第二十卷:双月之夜(1/5)
亚特斯特东之风侧:住宿处
门前的台阶上早已经被深秋的月光染上一层浅浅的霜,角落里孤寂的青苔在头顶悬灯的光下小心翼翼的繁衍生长,不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闪烁跳动在这清冷的空气里,树叶渐次凋零死亡,随着秋风四处飞散,宛若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赴约,那么安静又那么凄凉。草丛里断断续续的传来秋虫的叫声,一丝一丝雕琢着空气,黑夜降下冰霜。远处青黑的天上,一轮明月孤单的悬挂在天上,那么明亮遥远,有那么清冷空旷,月光幻化成一片精致的雾,朦胧的染着这世界的窗,所有的生命都被打上标记,从此散落四方。
一只飞虫从黑暗里晃晃悠悠的飞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阳欢的手臂上,透明的双翅盖住了身体,一起一伏的呼吸,阳欢手一挥,赶走了飞虫,转脸看着徐复回,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着:“你……会入魔?”
徐复回一脸勉强的笑意,看了看他的脸,又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怎么?怕了?”
“我不是怕,我只是好奇,你入魔之后会是一个什么状态。而且,我特别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入魔?”
徐复回看着眼前的他,心里极快的思考了一些事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考虑着眼前的情势应不应该把自己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诉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甚至神术都使用不完善的毛头小子,人心险恶,不能因为他和自己一起闯过了幻境和星血场就把自己的所有事情完全告知于他,入魔的事情他最好还是少知道的越好,因为自己还要通过试练成为第一名,这样才有机会看到那本书。
“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和你说吧,我倒是想知道,那星血场阻塞神祇之力,为什么单单你,能唤出神力,你当时是用了什么手段吗?”
阳欢一脸的茫然无措:“我也不知道啊,我体内的神祇之力本来就不完善,前些日子还被荒夜重创过,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不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那个鬼地方唤出神力,说不定啊,是那个阵忽然出了问题呢。”
“荒夜?”徐复回眉头一皱:“你是说那离极赴尘的徒弟?”
“嗯。”
“能从他手里捡回一条命,你也真是个人才。但是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得罪他了,他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阳欢忽然站起来,一脸的不平和震怒:“那个畜生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被人封住体内的神祇,四处逃命苟活,眼见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这一切!完全是他逼我的!”
徐复回仰着头看着站起来的阳欢,拽着他的衣角:“不要生气,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先要冷静,和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
阳欢顺势重新坐下来:“你还是算了吧。”
徐复回一脸的笑意:“你个小叫花子还嫌饭馊了。”
两个人这样一言一语的坐在门前,互相打闹。夜色至深。
亚特斯特南之寒渊:南信街
苍茫的夜色悲凉的晃荡着,街道上四处凝结着幽蓝色的坚冰,清凉的月色在黑夜里撩拨着人心深处,弹着一曲悲怆的曲子。
梁丘水捂着胸膛,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到梁丘泽的尸体旁边,他闭着眼睛,脸上是痛苦万分的绝望。
梁丘泽安静的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洞不再愈合,森森的白骨血肉之间还流窜着几丝闪电,汩汩的鲜血顺着身体流下来,在覆盖地面的坚冰上温热,冰冷的流淌,他的眉眼之间还僵硬的皱着不安的情绪,像是对这个世间的不舍和对亲人的担心,没了呼吸,没了心跳,梁丘水的心里,没了任何的情绪,也没了任何的幸福,反而在心底,悄悄的出现了愤怒和撕心裂肺的一丝气息。他睁开眼睛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逐渐麻木,只剩下莫大的绝望继而悲凉。他的眼眶里流窜着滚烫的泪水,但是他坚韧着没有流下来。眼泪从眼眶里倒回胸膛,化作心酸的液体,浸泡着心脏。忽然,梁丘水感觉体内一阵不适,他捂住胸口,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明白,掠夺天秉使用之后,身体里的神祇之力已经完全清空,未来的三天,自己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蹲下来抱起梁丘泽的尸体,空洞无光的眼神看着南信街的尽头,脚底沾着殷红的鲜血,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印出鲜红的脚印,他的嘴唇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此刻在他的心底,没有什么比悲伤绝望更加深刻的感情,那一刻,全世界的洪水仿佛瞬间决堤,天上地下,席卷而过,一片仓皇,一片萧索。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安静,连飞虫也不敢发出一丝的叫声,眼前着死亡的宁静,好像一把钝重的镰刀,穿过肋骨戳进他的胸膛,锈蚀钝重的刀刃一点点的磨着连接着心脏的血管,没有流血却也痛苦万分。
月光涣散的划出轨迹,照彻着他身后一串鲜红的血脚印。
“哥!”不远处的梁丘印急冲冲的带着军队从城里赶过来,看到不远处父亲抱着梁丘泽的尸体缓缓地走过来,失神的站在原地。
梁丘水一脸落寞的走过去,和梁丘印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停住了:“在大殿铺设灵堂,我要亲自为他送葬。”言毕,他面无表情的走回城里,孤单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弱小。
梁丘印站在原地,转过身看着渐渐淡去的梁丘水的背影,收起了脸上伤心的表情,嘴角极其细微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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