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逼迫(1/1)

在李妈妈眼中，明月是有好奇心重的娃娃，到镇上来一趟，什么都新奇，东瞧瞧西瞅瞅，却又乖得令人心酸，她几乎不花钱。

从来不会吵着要糖葫芦或者糕点啥的，不过最后会带两三件奇形怪状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回去。比如今日的小镰刀，还有小小的鬃毛刷，再有一柄弯弯的三角尖头的小锄头。

李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明月收集这些要来做什么，但是明月喜欢，她也就爽快地掏铜板。

到了未时，李妈妈和明月就到院子，李山还没有顺来，可是屋里却有人等着她们。

“拿下！”

一个穿着杭绸褂子的高个子男人，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束发一丝不苟，一双三角眼露出阴狠且锐利的暗芒，气势冷酷而阴郁，令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沉重的压力。

李妈妈和明月还未反应过来，瞬间就被两个青衣皂靴的大个子家奴反手绑了起来。

并不是单单绑手腕而已，而是五花大绑地捆扎起来了。

明月被钳得痛得眼泪汪汪，拜托，将她这七岁的小身板绑成这样，她是杀了他们亲爹，还是强占了他们家产，或者还卖了他们的老婆孩子了？

明月识时务得很，只在内心画着圈圈诅咒他们。

可李妈妈刚要大喊，嘴一张，一块破布塞进了进来。

“带走。”

她俩被蛮横地塞进一辆马车，七拐八拐行驶了大约有两里路，最后被带到一个二进的院子，推进一间狭小的屋子里。

咚咚两下，李妈妈和明月像行李箱似地被扔到青砖地上，明月被扔得骨头都好像碎了，疼得倒抽了几口冷气，

没等她回神，就听到那杭绸男人阴冷强硬的声音：“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地全部说出来，别想耍心眼，不然你把你老婆女儿卖到北市的窑子去。”

突然，李山嘶哑地哀求的声音也在耳旁响起：“大老爷，您放了她们吧，不关她们的事。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的替您家主子老爷偿命。小的不知道这药会有毒，小的若是知道，怎么还会拿出来卖。小的一向本分，可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求大老爷开恩，求您给我家人留条活路，她们都是无辜的呀。”

“你那贱命，也能算是命？”杭绸男轻蔑地冷哼道，“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啊，她们两个既然对你没什么用，那我就替你卖了吧，来人，把她们卖到北市去。”

明月再笨，也听出些门道来了。

明月这时候已能坐在地上了，看着显然被拷问殴打成血人，早已面目全非的李山，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她凉凉地看着杭绸男：“我要见你的主子，见到了就说实话。”

“姑娘，这不关你的事，不要说傻话。”李山脸上多处鞭痕，皮肉翻卷，血淋淋地，此时更是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他跪着朝杭绸男爬近两步：“大老爷，她还是个娃娃，她什么都不懂，求大老爷开恩，行行好，放了她，大老爷也算是积德呀。”

那男人盯着明月看了一眼，那眼神活脱脱就是一条冰冷无情的毒蛇。

明月淡定地回望，心中冷笑，什么大老爷，不过是富贵人家的一条狗而已，明月看着他，就像在看一条死狗。

杭绸男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丝恐惧，更看不到害怕，也没有小孩子对事情的不解和对陌生环境的迷茫。

可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杭绸男很快地调开眼，讥嘲地道：“你再不说，我就把她刀剁碎了，熬成汤喂狗。”

李山骇然地拼命磕头，李妈妈听了慌得疯了一样竭力挣扎，可她又说不了话。

杭绸男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这女人拉出去卖掉，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人呢？”

“这药是我带回来的，你问谁都没用，因为只有我知道。你们应该是想要更多这样的药吧。”明月毫不犹豫地戳穿对方的把戏，“你的主子根本就没有死，带我去见他。”

杭绸男眸色一厉，刀锋般的眼神划过明月的脸，他一把掐住明月的脖子，且直接将明月拎了起来：“想找死？”

李妈妈喉咙口发出一阵绝望而哀戚地呜咽。

李山这时候反应奇快，他大声地嘶吼道：“大老爷，这药的确是姑娘带回来，是那老人家给我家姑娘的呀。”

杭绸男狐疑地手一松，明月又跌回地上，一股新鲜的空气回流进嗓子里，呛得她一路疼到肺管，蜷起身子打了两个滚。

“就凭你也配见我主子？”杭绸男不屑地道。

明月躺在地上直哼哼，待缓过气来，才道：“我配不配见，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连一日都等不及，甚至立时要取我们的命，也想把药套出来。若是这药不稀罕，不重要，你们多的是，还有这个必要吗？”

杭绸男古怪地打量起明月来，到这份上，她好像都没有害怕，完全找不出一丝贱民该有的害怕畏惧的样子。

不吵不闹，不急不躁，连说话的语气仍是一成不变的凉薄淡然，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蠢货。

杭绸男被看得又想一伸手掐死她。

可是一想到那药，再一想到他那主子，杭绸男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迅速立起寒毛竖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