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帝忽召见(1/1)

就这样过了几日，顾景颐虽然夜夜留宿，却是十分地忙碌。

这日，苏泠月是被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的，正准备起身问问情况，不想踏歌却噔噔噔地跑进来了。

“小姐，小姐！”

“又冒冒失失的，外面发生了何事？”苏泠月扶额轻问。

“是，是……夫人暴毙了！”踏歌尽力压抑着喜悦。

“什么？！”苏泠月惊得遽然起身，“为何怎么突然？”

“不知……但是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啊……”踏歌暗喜。

苏泠月却只觉心中沉重，薛氏暴毙也许是福，也是祸。

薛氏亡了，府里变少了一个作妖的人，而更可怕的是，促成薛氏的死的幕后黑手，绝非一个简单货色。

“别高兴太早。”苏泠月淡淡地下了结论，“是何原因令她暴毙的？”

“不知，”踏歌摇摇头，说出心中猜想，“但是老爷下令封锁了水芝园，应当是在严查吧。”

“是何时出事的？”苏泠月极快地理清思路。

“尚不知，”踏歌垂头思索，“不过我听前院那些嘴碎的人说是今晨卯时发现的，想来应当是更早一些时候了……”

“小姐！”听雪的呼喊打断了踏歌的推测。

“听雪？”踏歌瞠目，“你怎地比我还慌张，不像是你啊。”

“不是，”听雪来不及解释，只神色焦炙道，“小姐，前厅传话来，说是陛下下旨召你入宫！”

“陛下？”苏泠月心下不无震惊，陛下怎会突然下旨召见？

脑中的谜团一直挥之不去，千百种猜测掠过心头。

待她回过神来，华丽的马车已经在轰隆的宫门开启声中辘辘而入，她悄然掀开黄栌色的车帘一角。

只见庄严肃穆的朱红高墙下，整齐有序地立着魁梧奇伟的侍卫，昭示着戒备森严。

皇宫，好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墓。

眉目精明的皇帝正襟危坐在筑有五爪金龙的龙椅上，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把手，淡声道：“你可知我为何召你前来？”

“臣女愚钝，不敢妄加揣测圣意。”苏泠月垂头答道，鎏金大殿里的奢靡的灯光晃得她难以适应。

“好一个愚钝。”高高在上的皇帝盯着她雪白的发心，直言不讳道：“若你真是愚钝，又如何能教朕的儿子对你执迷不悟？”

苏泠月直觉荡魂摄魄，心下登时明白了八分。

她定了定心神，抬起头直视皇帝双目，沉沉眸光里尽是坦然，“古往今来，可有律例规定，愚钝的女子便无人属意？”

她忽地明白了顾景颐这些时日的忙碌是何原因，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只让他一人辛劳。

她要做，能和他并肩之人。

顾仁荣倒是有些意外了，不敢相信这顷刻之间，方才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女儿，此刻竟敢直接冲撞他。

这般真性情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你可知，方才那番话，足可以论罪掉脑袋的？”顾仁荣忽地厉声。

“臣女知道，”苏泠月直直看向他的眸光深处，“自古，君要臣死……”她没说完，“何况泠月只是这昌隆盛世下的一个小女子。”

“哈哈哈……”顾仁荣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笑意，“你倒是机敏，若我告诉你，我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呢？”

苏泠月却仿佛松了一口气，“被天下至尊杀头，总好过碌碌而终。”

“好啊，”不知是哪句话取悦了他，顾仁荣站起身来，“胆识过人，才思敏捷。颐之似乎没看错人。”

“陛下过奖了。”苏泠月重新垂头，微微漾开一抹清甜却绝美的笑意。

皇帝的笑意却忽地僵住，似是想起某件极重要的事来，“大宁的齐王妃，若是仅凭尚书之女的名头便想要嫁入皇室，只怕是难以服众。”

她怎会不知，大宁皇室联姻，向来和朝堂之事辅车相依，苏远信这些年来虽然极力造势，蝇营狗苟，但和数百年根基深厚的贵族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

而未被灭门前的罗氏，才真可谓是盛极一时。苏泠月心内却有些悲怆起来，不是因为母族势力的没落不能为她的婚姻助力，二是因为他们罗氏一门遭人陷害之事。

心念飞动间，她再也耐受不住，双膝一弯“咚！”地跪倒，脊背却挺得笔直，只见她双手交叠高举，“求陛下明察！我母亲一族是冤枉的！”

“冤枉的？”顾仁荣微微眯眼，却陷入了沉思，“据我所知，罗氏一门欺上瞒下，罪不容诛，何来冤枉？”

“陛下！”苏泠月不卑不亢，“若陛下是个明君，就请您重新查证，当年是泠月年幼，而今看来当年的案子疑点重重，请陛下……”

“若我没有记错，当年未被降罪的除却你，还有你的娘亲。”顾仁荣提步下阶，“为何是你来要求翻案呢？”

苏泠月只觉心内一阵哀痛，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自然没有注意到皇帝垂在身侧攥紧的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窒闷，“臣女的娘亲早在六年前已经故去，为母族翻案。是她的遗愿。”

她说谎了，娘亲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她弥留之际，只留下两句话。

保全自己，不要恨。

对于娘亲的往事，她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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