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星夜(1/2)

顾音快要撑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沉下去。水下幽暗而又窒息，带走了所有的光亮。眼睛睁不开，头也昏沉沉的。茫然之间，连恐惧感也离她而去，只剩下一片漆黑。

不知不觉中，她放开手，静静地往下沉去。

突然，一双手臂挽住了她，把她往上带着走。

有嘴唇贴到她唇上，给她渡气。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她惊醒来，紧紧的搂住那人，双脚也缠上去。

那人的唇拂过她的脸庞，绕开她的手，从侧面托着她，往水面游去。

那光亮越来越清晰，有如星辰闪耀在夜空。

哗的一声，两人冒出水面，穆峻一手搂住顾音，一手向前游动。前方船上伸出来浮板，穆峻抓住，船上的人把两人拉上去。

穆峻爬上来，抱住顾音，把船板上的衣服扯过来帮她盖上。

顾音呛了几口水，清醒过来。她愣愣地望着穆峻，微微有些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后怕。

“灵儿，先扶姑娘进去。”穆峻吩咐道。

一个窈窕美貌的侍女走上前，将顾音搀扶起来，进了船舱。

船很大，有两层。这个小房间也布置的很舒适，一应物事俱全。

六月的水并不凉，顾音清洗过，擦干身子，换上灵儿送来的衣服。“这船上没有其它衣物，委屈姑娘先穿我的这两件了。”

顾音点头，道过谢，灵儿又帮她用巾子搅着头发。

“不滴水就行了。”顾音看了看身上衣服，还算齐整，道，“劳烦你带我去见穆公子。”

灵儿带着她到了上层，敲了敲门，“公子，顾姑娘来了。”

顾音走进去，见穆峻已经换过衣物，头发披着，站在里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顾音深深施了一礼，“前面不远有艘小船，公子能不能派人过去把船上的两个人抓住。”

穆峻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派人去前方查探了，那两人逃不掉的。”

顾音有些意外。不过想他向来思虑周全，便也了然。停下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夜里又惊又怕，此刻虽然安全了，仍是后怕不已，心里又是委屈，肩膀有些微颤，眼中涌出泪水。

穆峻见状，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一瞬，又往前，搂住顾音，轻抚着她的肩膀，道，“没事了，没事了。”

顾音将脸埋在他怀里，忍不住小声抽泣。片刻，挣脱出来，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道，“让公子见笑了。”

穆峻温声道，“你没事就好。”

顾音平静下来，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这水上的？”

穆峻道，“我从水路下来，到武乐外的时候听说了此事，便想着贼人说不定会从水路逃走，于是一路过来。”

“其他人可还好？”

“只听说没找到你，想来其他人应该没事。”

说话间，有侍卫上来禀告，“前方小船上的两人已经抓到了。”

穆峻道，“顾姑娘，你跟我出来吧。”

走到船板上，见跪着两个湿漉漉的人，一人麻子脸，一个身材瘦小，嘴里正叫着饶命，“大人，我们只是在这江上打夜鱼的，求您放了我们吧！”

侍卫嗤笑道，“既然是打鱼的，干嘛看到我们就跳水想逃？”

顾音站在穆峻身后，听两人声音，正是小船上的人，道，“不错，正是他们！”

穆峻道，“把这两人押到下面细细审问。”

“是。”

船舱下传来几声惨叫。

穆峻和顾音站着船板上，一时无言。

不久，有侍卫上来，递上两张纸，“禀公子，这两人已经招了。”

穆峻把纸递给顾音，顾音就着烛光看了一遍，愤然道，“不出所料。”

这两人，一个叫做周大，一个叫做赖老四，收了顾家下人的银子，欲要置她于死地。虽然没有明指是顾月，但依着那两人描述，多半是刘文在中间传话的。

她手指攥得发白，努力镇定下来。

穆峻看向顾音，面露关切。

“左不过是些家宅之事罢了。”顾音苦笑道，“有劳公子送我回府里，今日真是多亏你了。”

穆峻道，“不过举手之劳。”

顾音道，“上次在龙游寺，也是多得公子相助。我真是……”

穆峻打断她，“顾姑娘不必如此，要说，我也当替连阳几地的百姓谢谢你。”

顾音无奈，见他含笑注视着她，也展颜一笑。

马车到了顾府外面，天边已经微微有了些光亮。府外的几个灯笼还亮着。

顾音掀起来车帘子，见到门外焦急等候的冬儿和飞红等人，放下帘子，向对面的穆峻道，“多谢你送我回来。”

穆峻温和一笑，道，“你先回去歇着。那两个贼子我已经叫人绑了过来，任你处置。如果顾大人有什么疑问，也尽可以来找我。”

顾音应了。

下了马车，顾音站在巷口，见定郡王等人离去，收回目光。

顾音吩咐林梧把捆成粽子的两人带到柴房去，小心看管。

飞红满面愧疚，“姑娘，请您责罚我吧。如果不是我大意，便不会让贼人有机可趁。”

因着送顾月回去，却离了姑娘身旁，让姑娘出了事，飞红不由暗恨。她细细盘问了荆小娘子，那小娘子只知道顾月让她放两个人进来，其余的事情并不清楚。

本想要找顾月问清楚，但顾月沉睡未醒，云氏又在一旁紧紧看着，无处下手。只能打听了那两人的样貌，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