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王冠(1/2)
塞克什白堡,连接了匈牙利王国过去和现在的地方。这是马扎尔人自南俄草原来到欧洲之后建立起的第一座城市。
今日的欧陆正是民族主义萌芽的关键时期,且不论百年战争中形成的英格兰、法兰西的国族认同。在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影响下,意大利人不断寻找着他们和罗马人之间的联系,而民族主义叙事也因此渐渐扩散开来。
独立不久之后的瑞典国王给自己加上了“汪达尔人和哥特人的君王”这个奇怪的头衔,而波兰人这个斯拉夫民族的一支也宣称他们同当年和罗马同时代的游牧民族萨尔马提亚人有着传承的关系。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期,荷兰人将自己的祖先指向了罗马时代在“低地”地区生活过的巴达维人部落,这也是荷兰历史上“巴达维亚共和国”这个名称的由来,荷兰殖民者还把巴达维亚的名字送给了雅加达。
一瞬之间,似乎罗马人古老的灵魂连带着他们的邻居伴着文艺复兴的春风一起回到了欧洲大陆。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霍尔蒂的那位堂兄尼古拉斯·奥勒哈斯推出了他的大作,将马扎尔人的祖先指向了匈人阿提拉。
不过马扎尔人的谱系实在是太过明确,他们原本是一支来自南俄草原的游牧部落,伴随着浓厚的突厥风格,当他们进入东欧之后便开始了放肆的劫掠生活,,马扎尔人侵袭德意志和法兰西,最远的劫掠到了法国和西班牙分界的比利牛斯山。
因为马扎尔人进入欧洲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匈牙利人的谱系相当明朗,着实是和当年罗马时代的“上帝之鞭”阿提拉没什么联系,但是却挡不住匈牙利有良心的年轻历史学家苦心发明历史。
像尼古拉斯·奥勒哈斯这样的知识分子们普遍认为既然波兰人的祖先是罗马人一直没能征服的萨尔马提亚人,那么匈牙利作为国力相当的东欧强国,将自己的祖先推至匈人部落是非常自然的。
然而实际上匈牙利的历史却是十分的明朗。因为作为一个新兴的民族,匈牙利的历史脉络在周围的邻居眼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公元十世纪,神圣罗马帝国萨克森王朝的奥托一世在奥格斯堡附近的会战中取得了对马扎尔人的绝对胜利,终于驯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亚洲游牧民族,以奥地利为藩篱,将他们挡在了匈牙利平原上。
在十世纪末,匈牙利的斯蒂芬一世皈依天主教,匈牙利王国正式宣告成立,从此匈牙利民族算是终于以西欧基督教文明的基本范式构建自己的民族。
算到现在也不过五百多年的历史而已,而塞克什白堡的城基就是在斯蒂芬一世接受洗礼的那个时代铺下的,可以说这座城市本身就是匈牙利民族的日记本。
霍尔蒂·匈雅提站在圣斯蒂芬大教堂内,身边站着宫廷伯爵伊斯特万·巴托里和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斯蒂芬·巴托里。
佩克什伯爵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天鹅绒垫子,上面摆着一个硕大的金色王冠,王冠内部有个皮子制成的内衬,在王冠的顶部是个精美的十字架。
这个王冠看上去风格颇为奇特,匈牙利作为一个罗马教会体系下的天主教王国,这个王冠的几个面具备着东正教的特有审美,各色宝石制成的人像贴在王冠各个边,霍尔蒂在人像旁边还看到了几行希腊文。
摆在眼前的这个王冠又被称作“圣斯蒂芬王冠”,是由两个王冠合并而成,上边的那部分被称作“拉丁王冠”,是匈牙利王国皈依天主教时,罗马教皇送给斯蒂芬一世的加冕礼物。
下边的那部分被称作“希腊王冠”,匈牙利王国地理位置处在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上,拜占庭帝国和东正教会自然不会坐视匈牙利落到罗马教会的手中,在迈克尔七世时期,拜占庭帝国成功的将匈牙利王国通过联姻转化为自己的盟友。下半部分便是迈克尔七世送给当时匈牙利国王盖佐一世的礼物。
值得一提的便是这位拜占庭皇帝迈克尔七世的共治皇帝罗曼努斯四世在曼奇克特输给了塞尔柱人。
奇怪的王冠静静的躺在红色的天鹅绒垫子上,因为是两个王冠的叠加,所以这个王冠远远大过正常人的脑袋,它一半来自西欧的拉丁式样,一半又是来自希腊化的罗马嫡传,似乎昭示了匈牙利王国的命运。
既不属于西欧,也不属于东欧,而本身又兼具着双方的优势,似乎是匈牙利王国命运的一个注脚。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顶王冠。”
“我已经见过两次了。”
宫廷伯爵小声地回复着,塞克什白堡内的气氛现在有些紧张,贵族们已经吵翻了天,不然他们三个也不会到教堂里来躲清闲。
这顶圣斯蒂芬王冠在匈牙利王国内有着崇高的神圣地位,只有在加冕礼上才能匆匆一见,平时都被小心收藏起来,禁止任何人接触。
“我今天看到这顶王冠,有的时候就会想这或许便是上帝的一个预示。”霍尔蒂指着这顶王冠看着另一边的绿伯爵:“拉丁王冠代表着教皇将西方世界的统治权授予了我们,而希腊王冠则代表着我们是东罗马帝国的天然继承人,在迈克尔七世送来王冠不久,不就发生了曼奇克特大战吗?这或许昭示着我们将继承东罗马帝国的天命。”
两位伯爵都是一肚子糟心事,宫廷伯爵想着眼下城内的混乱,而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在念叨着此时王国东疆的战事,佩克什伯爵这些惊人的呓语他们着实没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