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刘棉花的执念(1/2)
对于老泰山请自己帮忙刷声望的请求,方应物无法拒绝。堂堂的次辅连“老夫好歹也是你半个父亲”这种不顾体统的话都说出来了,方应物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而且老泰山急急忙忙的把他找过来,不惜次辅尊严的请他参谋筹划,想必是对形势有了确定性的判断,所以才要不惜代价的下注。
首辅万安因为局限性已经绑在万贵妃这边了,不得不支持废掉现太子,这对刘棉花而言是十分难得的机会,不然以万安的阴鸷怎会轻易露出破绽?
而刘棉花只要打出维护正统的大义旗号,若能保住现太子,那么等到新皇登基大换血时,刘棉花就有机会取代万安成为首辅。
话说方应物虽然有时候对于老泰山的一些手段行径嗤之以鼻,时不时吐槽几句“人干事”,但方应物从来不敢小看刘棉花对形势的嗅觉和判断。
相处的时间长了,方应物便发现,自己这位老丈人其实做事手段未见得有多么强,但是嗅觉和预判无以伦比,真是当朝数一数二。方应物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到老泰山说:“老夫反复琢磨令尊的事迹,发现令尊的名气有一大半都是你捧起来的。如今你怎样捧得令尊,就照这样子给老夫再来一遍,老夫也不是没有悟性的人。”
方应物只能连连苦笑,这能是一回事么?淮南之橘的典故难道不懂?只能说名缰利锁四个字实在是至理名言,刘棉花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不能免俗。
故而方应物开口劝道:“老泰山又何须过于焦虑?譬如有甲乙两人遇到了一只饥饿的猛虎。那么他们必然会逃跑。可是老泰山你也知道,人的跑步肯定比猛虎要慢得多。那为什么他们还要逃?”
刘棉花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立刻就得到了答案:“不需要比老虎跑的快,只需要比另一个人跑得快就行了。另一个人落在了后面,自己当然也就安全了。”无论如何改天换地,总是需要有过渡,内阁中枢要地。岂能一下子全都换人?那政务必然要乱套,有识之人都不会这么做,肯定要留有元老坐镇。
老泰山你只要成了相对不那么烂的一个。到那时候你不留下谁留下?而且你也就是内阁资历最深的人,接任元辅位置顺理成章。”
方应物还劝道:“何况老泰山你已经做到了次辅,心态暂且放平和一些才是,即便不能成为首辅,人生又有什么可遗憾的?难道不当首辅就是失败么?”
刘棉花摇了摇头,“你不明白。这是老夫此生最后一次机会......近二十年来。不知有多少友人与老夫分道扬镳,若做不到首辅。老夫艰难蹒跚至今还有什么意义?不能成为一人之下,又何言修齐治平?”
方应物便收口不劝了。这个心结无解,也是刘棉花本身矛盾的地方了。寄标准三观,又迫于现实成为绝对实用主义的“棉花”。饱受士林嘲讽。
结果他始终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证明的办法就是当上首辅。这个逻辑且不说能否解释通,但刘棉花可能真就是这么想的,或者说就是这么幻想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刘棉花也不例外,劝也劝不动的。方应物便道:“既然如此,小婿便明白了。老泰山但有定计,只管吩咐,小婿肯定配合着就是。”
然后方应物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等待刘棉花发话。然而等了半晌,却没听见说话,方应物不由得抬起头来,又看到老泰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不知发什么呆。
刘棉花被方应物看得不自在,冷哼一声道:“别看老夫,你自行出主意就是。所以不是你配合老夫,是老夫配合你,你只管吩咐老夫。”
方应物惶然道:“老泰山何出此言,简直折杀小婿了!”
刘棉花答道:“古人云,术业有专攻。在如何沽名钓誉这项里,老夫远不如你,如果老夫有这个本事,又何至于沦落到被人讥讽为棉花的地步?”
方应物擦擦汗,“一时间能有什么主意,只能是今后见机而作了,亦或等小婿下去后琢磨几日。”
刘棉花不再谈此事,说起了婚事:“枫哥儿去过你家,言称你虽独居一院但地方还是狭仄,以后家大业大人口多了未免拥挤。老夫建议,你再把西边宅院买下来,两边打通连成一起。”
西边宅院,那可是姓汪的......方应物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现有宅院中新修几件屋舍就够用了,不用如此奢侈的再去购买宅地!”
刘棉花瞧着方应物的态度很奇怪,“你当初刚进京时,还曾经拜托老夫帮忙购置隔壁宅院,才有了今天的居所。如今只是故技重施而已,你有什么难处?
莫非你担心名声问题?你且放心,还是由老夫出面包办,无论是谁住在你西邻,想来也会给老夫几分薄面。”
“真不必老泰山出面,小婿自行做主就是!”方应物连连婉拒道。刘棉花虽然满腹狐疑,但也就任由方应物了。
如此翁婿二人再无话,方应物便告辞。他才走到月门,却见前方有人招手,原来是刘府大公子也就是自己的大舅哥刘枫。
刘大公子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方应物,激动地说:“好妹夫,哥哥我有救了,全要落在妹夫你身上。”
方应物既无奈又头疼,难道他真是无所不能的大仙么?怎的人人见了他都这样?“大哥有什么吩咐?”
刘枫悄声道:“哥哥我学业不济,在国子监读了一年,考试成了末等,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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