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廊下嬉燕(1/2)
时至四月,清逸伯府为了李疏这位郡主的生辰前前后后的忙碌起来,皇太后的赏赐早早备下了,派遣了两支禁军队伍日夜护送至琅琊县,乐平长公主让玉华日日都将她的礼衣展挂起来,镀金白玉缠枝莲纹香兽上紫烟袅袅缠缠,绕进层层叠叠的繁缛礼服中,翻开宝匣,花钗冠上珍珠无数,缀大小花十六株,长公主亲自日日擦拭,就等品大妆接皇太后的赏赐了。
清逸伯王谦早已不在朝中任职,为的就是正合“清逸”二字,可这两天也没闲着,谁人不知道他家藏了一个皇太后心尖尖上的宝贝。临近郡主生辰,连日来各县各州府前来送礼祝贺人马络绎不绝,他家的门槛眼看就要换新了。
在外院上值的小厮才真真要叫苦,四月天里本就赶着郡主生辰,可巧四月初八正是“佛生日”,这可是寺庙里供着的那位真佛的诞日,届时各大禅院将举行浴佛斋会,主持大师亲手煎香药糖水馈赠香客,名曰“浴佛水”。家中主母每日必定焚香祷祝菩萨佛祖,又岂能错过这山寺敲钟时第一碗“浴佛水”呢?是以,小厮们不仅每日要招呼往来客人,还要早日打点好主母出门一行琐事。
绵绵春日,迤逦时光永昼,而渐气序清和,遥望见晴空之上斑驳诸彩,青石院落,时闻求友之莺,与枝头红杏喧闹几时。这满府的人都急匆匆的,唯李疏院子里十分安逸,此刻,李疏正躺贵妃榻上,眯着双眼,在廊下一角晒太阳,青萦和杏杳坐在一旁小凳子上,闲聊绣花,李茂正捧着本唐诗集在她耳边摇头晃脑的背着,清稚之声,有些糯糯的,听起来甚是悦耳。
李疏笑看着幼弟,暖阳柔柔的覆在她瘦削的轮廓上,眼睫如蝉翼轻扑,黛青的远山眉勾着雾蒙蒙的水杏眸,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
因李疏尚在病中,她也不准李茂常来看她,只三四天来一次,今日她的小阿煜对她说:“阿姐,我今日发现养在书房的花变黄了,我就问乳母,乳母说花朵儿都要晒太阳的,如果见不到太阳就会生病,我一想,阿姐也许就是太长时间没有晒太阳才会一直病着,今天天气好,我让青萦她们把你搬出来晒晒太阳,说不定明日就好多啦!”
李疏忍俊不禁,捏了捏李茂的脸蛋,伸手将他抱到膝上,问他:“姐姐这几天病着,阿煜有没有乖乖听乳母的话,好好吃饭?”
“当然啦,我最近每顿饭都吃得好多,乳母说我要长个儿了,过几年比阿姐还高呢!”
李疏心疼地揉着幼弟的软发,李茂出生时尚不足月,大病小病不断,会吃药比会吃饭早,体格上也比不得同龄的孩童,一般五六岁的小孩儿都撒欢似的疯跑,李茂这样病弱,李疏都担心他走两步路累倒,因此在饭食在也格外留心。
许是李茂将养的还不错,这小脑袋长的不小,身体却瘦瘦干干的,李疏有时调侃他道:“阿煜这头以后金贵着呢!”
李茂闪着大眼睛问道:“啊?为什么呀?”
李疏笑道:“这样大的头以后自然要去效仿司马光,一砸成名!”
李茂尚还不解,也不知那一天是不是族学里的老先生给他讲了“司马光砸缸”的典故,他下学回来喘着大气,喊道:“阿姐才砸缸!阿姐有铁头,十个水缸都能砸烂了!”
说完就跑了,李疏大笑。
以后李疏每次叫他“大头阿煜”,他眼都不斜,撇嘴道:“铁头阿姐”。
廊下的木栏上用卷纹木钵盛了杏子、樱桃,摆了香茗,李茂拿起一个樱桃正要吃,廊上燕巢里燕子早盯着很久了,飞羽略过李茂的眼睛,叼了樱桃回了窝。
李茂跳下榻,抬起小脑袋摇头晃脑到处看,朝斜上方廊檐下定睛一瞧,两眼狡黠地冲李疏一笑,道:“咦,这有个燕子窝啊!”
李疏仰头看了一眼,笑道:“吃了你一颗果子罢了,不许使坏。”
李茂还观望着那燕子窝,只见燕子也朝他这边看来,一人一鸟遥相对视,僵持不下,李茂想这燕子胆儿太大,他没爬上去掏了它的老巢就该烧高香了,还敢堂之惶惶地到他嘴边抢食,这么放过它太没面子了,要给它个教训!
李茂拿起一颗杏子,慢慢的往嘴边放,假装要吃,斜眼冲李疏坏笑,李疏抿着嘴没敢笑出声,心里直啐他“小坏蛋”。
就在杏子要入口的瞬时间,那燕子果然俯冲下来,叼走了杏子。
李茂也不恼,笑眯眯的仰头朝燕子窝看去,没等一会儿,杏子就从燕子窝中掉下来,骨碌碌滚回到李茂脚边。
李茂“咯咯”的笑起来,李疏爱怜地戳戳他的脸蛋,这杏子尚未成熟,又黄又青,十分酸涩,李疏只是嘴馋摆了一些,也不敢多吃几口的,这燕子怕是没吃过这么酸的杏子,好不容易抢到的说扔就扔了。
“哼!小坏蛋!”李茂解气的说道。
李疏揶揄道:“你们彼此彼此。”
“说到燕子,”李茂从袖中拿出一串彩织络子,道:“阿姐你看这燕子打的像不像?”
李疏接过来,这彩络倒真的做的活灵活现,活像一只身披彩衣的燕子,只是李茂年幼,屋中只有乳母张嬷嬷在照看他,她可是不记得张嬷嬷有这么巧的手,便问道:“是乳母给你打的吗?”
“不是,杏杳给我做的。”
李疏淡淡挑眼看了一眼杏杳,杏杳起身答道:“奴婢听张嬷嬷说想给小少爷打个花络子,做了半天也弄不出一个应景的物什,奴婢就替张嬷嬷作了,小少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