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博弈(1/2)

太后摸了摸她的脸颊：“先帝也曾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子，她长得可跟你有些相像啊，你也是南诏人吧”

楚昭华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观察着太后脸上的表情，却发觉她说这句话并无迁怒她的意思，便道：“奴的娘亲是南诏人。”

“在本宫面前，就不用那些敬称了。其实他们李唐家的人有好几个都是非常宠爱南诏送来和亲的女子，定南夫人这么多年，也一直坐稳在这个位置上。若是少君喜欢你，那也不奇怪。当年先帝待那个南诏女子算是真心，要知道帝王的真心难得，可惜她并不愿委身先帝，是我送走了她，这之后好多年，我被先帝厌弃。”

楚昭华大胆问道：“太后，您的真心是给了先皇吗”

萧太后却被她问得笑了，眼角纹路变得更深：“真心是要用真心来换的，我们的这样的人，有没有心还两说，又怎么会得到真心。我求萧家一世辉煌，求自己一生安稳永享繁华，又怎么会去求那些根本得不到的呢”

楚昭华垂下眼，不敢再多说话。萧太后却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而你却不一样。”

她抬起眼睛，睫毛细长，落下的阴影在她的眼下都这么明显，她有一副好相貌，生得偏巧还是父母的优点，就算在宫中也算是容貌上佳的。

“我们的这条路总是很难走，走到最后，往往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太后看着她，笑道，“少君的这条路尤为狭窄，而狭路相逢自是勇者胜，他却不是除了一腔孤勇就什么都没有了的。有你在他身边，至少不会这样孤单罢。”

楚昭华心中震动，她知道太后大约是十分关怀李毓，却不想到了这个地步，她自小母亲早逝，不知自己生父为何人，算得上是颇为亲近的长辈就只有玄修长老，而玄修长老除了关心她练功就还是练功。而太后不过是误会她和李毓情投意合，就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对她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只是以奶奶的身份，请你陪着李毓，这条路越是往后走，身边的人越是少，到了最后周围的人都渐渐离了心，变得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可若是你们俩一起走，总是能走出一条不太一样的路，也没有那么孤单了。”太后握着她的手，恳切道，“答应我好不好”

楚昭华回握住老人的手，她发觉她的手除了皱纹和褐斑之外，还很无力，这只不过是一双年事已高的老人的手：“好。”

她说得很轻，却很坚定，掷地有声。

她在老人的殷切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卖了。晌午过来，李毓来紫宸殿请安。

他已经开府出去，总是留在宫中也并不方便。他到紫宸殿的时候，萧太后正和楚昭华下棋，楚昭华自问棋艺不好却也不算差，可几局下来都被太后杀得片甲不留。

她虽每一局都有进步，可终究不是对手。

李毓见状，直接帮她下了一字，笑道：“真是难为祖母了，竟然这样也能下这许多局。”他这一着落下，便将楚昭华已经颓势了的那盘棋接手。楚昭华自然不会不识趣，忙站起来，立在李毓身边。

“我看你不是来请安的，是见不到人，不放心，非要亲自来看看。”太后看了他一眼。

李毓抬起头望着站在身边的人，脸上笑意渐深，朝她伸出一只手。楚昭华叹了口气，自从太后误会他们有私情之后，李毓是愈发乐意显得他们关系亲厚了，她看了看太后，她甚至还带着笑容看他们互动，只得把手交付到李毓的手里。

李毓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又把目光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他的眼睛看着棋盘上纵横的局势，可一只手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偶尔还会移动一下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掌心。她的手心本来就敏感，被他用指尖滑过就觉得痒。

一局棋很快就下完了，虽然李毓棋艺高超，可楚昭华之前下得实在太糟，他也没能力挽狂澜。他本想再同太后新开一局，结果萧太后挥挥手，赶他离开：“走走走，不要在我老婆子身边现眼，和昭华出去说说话吧，本宫可要小睡一会儿。”

楚昭华被他拉到了紫宸殿后的竹林，想甩开他的手，结果一时没甩开，只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殿下，太后都不在边上了，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李毓看着她的眼睛，脸上表情高深莫测：“你觉得我就是在演戏给祖母看”

“不是演戏，难道还是真的了”

他一下子笑了，表情柔和，可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黑沉沉的，无端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也是，不是装的，还能有别的吗。”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仍然握在一起的手，指尖一寸一寸缓缓地抚摸过她的手心，那酥酥麻麻发痒的感觉一直传到她的心里，巴心巴肝地挠着：“祖母是真心疼爱我，我也不想让她失望，若是她知道我活到这么大，身边连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着急。”

楚昭华本想说就算没有真心相待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感情不过只是感情，根本不伤根本，又想了想，还是安慰道：“谁说没有真心对你的人。你只是还没发现罢了。”

“就算有，”李毓盯着她，“不是我想要的，又有何用。”

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往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唇上，人就是这么奇怪，若是真的得不到，那么也就是得不到了，不去想自然也就过去了，可若是得到一些，就变得沟壑难填，总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