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3)
14 眼泛桃花
“这个蛋糕很好吃的,上海很少餐厅做。”
姜朝缺乏灵感,带着笔记本电脑跑到武康路的咖啡厅,坐在玻璃窗边的座位上发呆。最近天太热,春秋的时候武康路是最适合下午晒太阳放松的地方,到了夏天则只能坐在室内了。工作日外面的行人也不多,有也是皱着眉头打着伞步履匆匆。
姜朝点了一块柠檬朗姆酒蛋糕,烤得金黄的蛋糕浸在朗姆酒里,舀起一勺,既有酒精的微苦又混着糖霜的甜。正思绪飘忽,边上忽听得有人同她讲话。
视线移过去,见一个穿着黑白条纹体恤的爷叔坐在她的邻桌。爷叔头上架着墨镜,发型是时下流行的利落短发,只不过银灰的发色出卖了他的年纪。
“嗯,我也是好奇所以点了一块。”姜朝礼貌地接话。
“不过这个蛋糕比较适合老男人吃,有点苦的。”爷叔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刚说完,服务员过来,他便热情地打了招呼,“y你回来上班了。”
“是的,今天还是一样吗?”
“对,还是咖啡。”
姜朝正也是百无聊赖,就和爷叔攀谈起来:“爷叔你经常来这里?”
“对,我就住在对面。你上海人啊?”
“嗯。”
“那普通话讲这么标准。”
“现在年轻人讲普通话么都标准的呀。”
“诶,你们要多讲上海话,上海话多少好听。”
“对了,正好,问你个问题。”爷叔估计也看出姜朝正闲,起了话题,“现在像你这样的小年轻,觉得结婚这件事情是必须的么?”
“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身边很多人结了婚不高兴。婚姻本来是个开心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发现,各种问题。所以就问问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想法。”
“我感觉是个人选择吧,如果看得穿的话。”
“我也觉得嘛,我自己就不要结婚。我每次谈女朋友都和人家讲的,要谈恋爱来,要结婚算数。我不结婚的。”
“但我觉得男人保持不婚,比女人要容易一些吧。比如你不婚主义,大家最多说你有个性,但如果是个女的,周围人一定会传很难听的话吧。”
“我身边也有女的单身啊,哝,和老公离婚自己带个女儿,现在也蛮好,靠自己把女儿送出国了,日子过得也蛮开心的。”爷叔反驳,“倒是那些结婚了的,这个不高兴,那个有矛盾。”
姜朝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你看到的世界只是你自己想看到的世界。
五十多岁依然保持不婚的爷叔自有他的洒脱,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需要稳固的家庭的陪伴。然而同时,他也在不断求证,希望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可哪里有什么绝对正确的选择?
我们只是因为不能全部拥有,只能取一些舍一些,所以看得开的人说服自己取了的是最好的,而看不开的人永远盯着自己舍弃了的东西,觉得没有尝试到的才是更好的。
姜朝知道这些吊诡的地方,所以常说服自己,少想如果,少回首过去。只有此刻的选择是最重要的,此刻的事情是最值得关注的。一切过去的只可追忆不可修改,因而不需要浪费时间假设,或感到懊悔。
人生无悔,不是真的每一次选择都最后被证明是好的是不可惜的,无悔只是终于说服自己,终于和自己和解。
而人这一生,最难也不过是与自己和解,完全接受自己。
好比姜朝这两日,依旧为陆洲的问题感到挫败。当你无法顺利吸引到心仪的另一半的时候,总是会容易陷入自我怀疑。
是她长得不够好?还是脾气不够好?是哪句话没有抓到他?还是整个在他面前的人设就不对呢?
越多的问题,就越少的答案。而每一次要缓解这种焦虑和困惑,则都需要陆洲的主动接近和邀约。
姜朝想,她不会成为一个和爷叔一样的不婚主义者。她不够强大,不足以抵抗所有其他人的看法,而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人亲密的、长久的陪伴与相互爱慕,来完整她的自我。
爷叔看到姜朝的笔记本电脑摆在边上,就问她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姜朝点头,爷叔便说不过多打扰,就坐到别的地方去了。
其实上海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庞大的人口基数和高密度,在这里总能遇到有趣的人。在创业如火如荼的这几年,在新天地随便一家咖啡馆,你的邻桌可能就在谈着开口闭口几千万的投资项目;而如果你跑到陆家嘴写字楼附近的商场餐馆,那么中午饭点你就能遇见许多西装革履的金融从业者聊着这两天证监会又发了什么文件这两天什么股又要不太平了;要是到上海火车站附近,那里有一栋楼驻扎了全球最大广告集团的中国总部,你在深夜能见到很多像顾桑这样的广告人下班打车回家或者出去玩的身影,他们无时不刻在吐槽着奇葩的甲方爸爸。
上海从不缺故事,是一个适合姜朝这样写故事的人呆的地方。因为你可以出门随手抓一个人,他们多半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和发展方向。有些时候,你会觉得在这座城市里,一切似乎皆有可能。
姜朝就在咖啡馆里写完了下一篇文章的大纲,关于一对过份洒脱的男女在爱情中角力的故事。姜朝喜欢写势均力敌的感情,这就好像一场竞技比赛。双方实力相当那么就大有看头,每过一招都是精彩,最后花落谁家也值得期待。而如果实力悬殊,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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