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番外 南柯(四)(2/3)
“爷,什么五夫人?”他只觉得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步,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将五夫人救出了吗?她人在哪里?”
卷烟道:“刚刚奴才被火势逼得没进去……”
他扭头便往回阔云堂里跑,还未到门口,却见那摇摇欲坠的房子轰然倒塌。
他跪倒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人忙上前去抱住他,英国公匆匆赶了过来,一击手刀下去,他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十二)
阔云堂的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终是停了。
她走了,与那间他们曾住过的房子一起,烧的干干净净,一丝念想也不给他留下。
第二日他醒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旁人也未曾觉得有什么,毕竟,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守着一片院子等死的人罢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停的做别的事情,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战场上拼杀时连死都不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是因为什么,他怕让自己闲下来,每日将自己的生活塞得充盈着尔虞我诈,不过是怕自己再想到她。
他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见了被囚在乱玉轩中的兰芝,英国公将一切都查了个明白,放火的人竟是兰芝。
他看着兰芝那充满怨毒的眼睛,却是连一句为什么都不想问她。
兰芝却是一字一句,如泣血一般:“明靖珩!我父亲待你如亲子!你竟然出卖他!”
他冷冷一笑,这便是所谓的待他如亲子?逼迫他与发妻分离,将旁人强行塞给他,这边是所谓的待他如亲子?
他不愿再与她说话,却闻得兰芝的声音。
“那一晚,你抱着我,叫的全是她的名字,阿芷阿芷,当时我都应了。怎么?如今我却应不得吗?”
她这一句话成功的撩起了他的怒火,他赤红着双眼,盯着她:“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兰芝却似被他这一句话抽光了力气,伏在地面上呜呜的哭起来。
家中如今主事的是从前明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妈妈,但兰芝如今有孕,旁人不敢动她,见她悲戚的什么都不肯吃,只得背着他偷偷去请了大夫。
他那时正在宫中,帮太子筹划如何镇住四皇子的那些余党,小太监来向他通禀的时候,他一时气血攻心,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兰芝竟是没有怀孕,在火海中的那些话,竟然却是哄骗他的。
他怒极反笑,自己这一番究竟是为了谁?为了英国公府?为了太子?为了她?
他最初被连石海威胁,是为了她和阿绫,才迫不得已的接了兰芝进门。
可如今,他所谓的为了她好,却是害得她连命都没了。
得知了兰芝未曾怀孕的消息,他派了王妈妈去给兰芝送了鸩酒。
听到兰芝死讯的时候,他正在捡看这些年她抄写的那些佛经,她的字写得比从前好了太多,与别的深闺妇人不同,她的字力透纸背,一笔一划,全是风骨,毫无一丝一毫的脂粉气。
他记得从前,她的字是最差的。云家几姐妹都是能诗善文的,偏偏她却是个异类,当时他还曾取笑过她,堂堂礼部侍郎的女儿,字还不如他这个从小舞刀弄枪的。
她那时刚刚嫁给他,听到他的挤兑,眉头虽跳了跳,却仍是保持着风度:“你的字是何阁老教的,我自然是比不过。”
当时只道是寻常。
(十三)
明泽效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两人再次见面,明泽效得知了她的死讯,如童年一般和他的打了一架。
他抹过唇角的血迹,明泽效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当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
他当时说,会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明泽效再动手时,他再也不去还手了,只任由他将自己摁在地上捶打。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般的架不知打了多少回,但总是打完了第二天便能和好。
可是,这一次,只怕他们之间的裂痕要横亘一生了。
太子终究是继位了,lùn_gōng行赏,将他封为昌亭侯,他尚不到三十岁岁,便已位及人臣,人人艳羡。
太子召回了从前在党争中被贬谪的臣子,重振朝纲。云昌衡从浔阳回了上京,回城后第一件事,便是亲自登门,将云彦芷的牌位取了回来。
“阿芷给我来的一封信上说,她很后悔自己嫁给你。她曾嘱托我,若她身故,愿舍了她原配的身份给你的平妻,只求你让阿绫随我回云家。”
他看了那信,写于她被幽禁的第二年,她的字迹还没有日后那般好,但已见淡淡风骨。
他咬牙,面色狰狞的可怕,阿绫是她曾是他的妻的唯一凭证,他怎能让他们的女儿离开。
云昌衡看出他不愿,并未多说什么,只让阿绫自己来选。
阿绫来后,怯怯的看着他,一个从未亲近过的父亲,和亲生母亲的嘱托,阿绫终究是选了和云昌衡一起离去。
走的时候,阿绫未带走任何东西,只有雪霁跟着她一同去了。她小小的身影拉着云昌衡的手,任由他一路从明家的正堂送至府门口,也未回头看他一眼。
一年后,云家多了一位名唤云奕绫的小姐。
至此,他们之间再未剩下什么。
她比他要心狠的多,以这般淡然的方式,将自己从他的人生中,完全的剥离,给他留下一生也无法洗掉的疼痛。他选错了一次,赢来了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却永远输掉了他和他们的一切。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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