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烟四起(1/2)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便不断地拉扯着他的心绪，李唯玑苦笑着，一边轻抚她柔软的头发，触感像极滑顺的丝绸，柔柔地熨帖着他的掌心，“独孤，我认真想了很久，我难道真的那么渴求真相吗？然而不是，一直以来，我不过是在迫着你迎合我想要的答案而已！你没有给我，你的欺诈行为便在我眼里被无限放大，慢慢地变得罪不可恕。现在你想要毫无保留了，我反而不想追究缘由了。因为我知道，你从来都算不上罪大恶极。”

她的手臂没有从眼睛上移开半分，唇微微颤抖起来，“不再深究了吗？可我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你真的是……真的是……太不厚道了。”

李唯玑垂眸道：“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又不禁让她眼尾一阵湿滑，“明明一开始是你说的，不管我想要谋划什么，在你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尽我所能的利用你。明明是你答应过的，可为什么到头来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我。”

他伸出右手慢慢地从她的发丝移到耳畔，然后覆上了独孤凝的脸颊，露出不合时宜的一抹笑意，柔声道：“是我不好。”

“阿唯，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安心的无外乎我的血亲了。因为是生来既定的存在，所以无论他们给予我什么，痛的或者苦的都好，我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受着。可是外人给的东西，无论多好都是要还的，拿了别人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可是独独你，哪怕所有人都说我欠你良多，我也一点都不想要偿还。”她声音凝涩，“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鄙？”

“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言语轻柔，惹得她泪水泛滥成灾。她忽然有了动作，侧过身，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腹间。

李唯玑可以感觉到灼热的液体穿透衣装烫在他的皮肤上，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不要哭了，你所求的，我都给你！”

独孤凝哽咽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是，我给你！”

她倾尽全力去追寻的，此刻，终于求仁而得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千帆过尽之后，她竟然一丝也体会不到哪种获得的喜悦，只有无可穷尽的苍凉。

不明白，这久不降临的眼泪骤然而至，是为了咫尺之间的这个人，还是为了期盼已久的结局。

当泪水消歇，黑夜将褪，她和他谁都没有再坚持呆下去。李唯玑将她送回别院，在别院门前相与道别。

她双眼紧紧盯着李唯玑，缓缓地问道：“你真的不让我跟着去前线吗？”

他坚定地摇摇头，随后反问，“那你呢？真的不回盈江城吗？”

独孤凝道：“在这里我就可以尽早收到你那边的消息。”

李唯玑抬起手，很眷恋地轻抚着她的脸颊，“那么就在这里等我吧，待战事停歇，我便回来找你。”

独孤凝微颤着眼睫，深不见底的黑眸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直到那道身影即将消失时，才用仅自己可闻的声音道：“阿唯，找不回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我都找不到我自己，又何况你呢？”

“多年过后，你定会觉得我只是你做的一个梦，我的音容笑貌会在你的记忆中逐渐淡漠；你终将会忘却梦中人的身影。”

“阿唯，再见了。”

李唯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他明知道独孤凝手里拿捏着楚逸最在乎的东西，他也知道随便让一个人来担当独孤凝的看护者都会比楚逸稳妥，可是他还是把楚逸留了下来。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或许这一次，就这一次，他是对的！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直至硝烟四起，旌旗蔽空，李唯玑才真正体验到《国殇》之作中的情怀。他曾为战场上有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做出了应对方案，但在两军交战的血染风采之下，他不得不承认先前所有的高谈阔论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什么是比真正的战场更能让一个士兵或一个将领迅速成长的了。

短兵相接，双方都深谙一鼓作气之道，战事的进程如洪水飞瀑一般迅猛推进。这个漫长的冬日还未走到尽头，他便已经被塞北的戈矛与风沙琢磨出杀伐之气。他身上的血气愈加浓重，所用之甲兵也换了又换。

终于，北韩和祁靖国的这场龙战虎斗走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谁也不能再进一步。

正当此时，楚云霄带领青龙数万之众一如所料地姗姗来迟。从出现伊始，青龙便为祁靖国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李唯玑毫无芥蒂地将青龙纳入天策军。

或许正如世人所说，青龙是最熟悉，也是最适合北韩这个战场的存在。他们一经出现，祁靖国一方聚力而动，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攻下固原、河套等重防之地。北韩千里溃退，只能困守燕然。

如今夺下燕然的战役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们心如明镜，若将此战拿下，北韩的最坚固的防线将被摧毁，空门大开，祁靖国的战士将如入无人之地，北韩倾覆将指日可待。

他忽然想到楚云霄在燕然战役拉开之前，略带犹豫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