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识春风寒彻骨（中）(1/2)

“哦？卿家是……”熊丽见男子年纪不大又自信满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在下梁修。现任记室参军之职。”男子答道。

梁陈……梁氏……“征北将军梁仪是你何人？”熊丽暗自琢磨：梁陈的名字来自于梁氏和陈氏，陈氏早已在前朝式微，而梁家，百年前就是亳州最大的氏族，无论是财力还是威信，在大齐西边都是头一位，亳州的矿产、商贸都有梁家势力把持，有瑗一朝，对梁、陈两家多有制约，头一个开刀的，就是陈氏，可偏偏，陈家出了个惊才艳艳的人物，结果竟是两败俱伤，陈、姜两姓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直流传在街头巷尾、茶楼酒馆。倒是梁家坐收了渔翁之利，朝廷和梁家都不敢相互彻底撕破脸，就这么僵持到瑗朝灭亡。到了大齐，祖辈们转变了对梁家的态度，许以梁家女子出众者以高官厚禄，选征梁家男子进宫承蒙圣宠，祖母的两位雅正，母亲的三位尚书均出自梁家。梁家男女皆得圣恩，相安无事。

“回陛下，征北将军乃在下姑母。”梁修答道。

“果然一门英豪！寡人久闻梁仪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卿家是将门虎子，想必身怀绝技，有过人之处。”熊丽盯着他，故意胡乱夸了一通，看他的反应。

“谢陛下夸奖。”梁修显然对这样苍白的吹捧有些不适应。他抬头看了座上一眼，继而说道：“陛下，臣以为骨胡柯不足为惧。”

“请言明。”

“是！”梁修放下抱拳的双手，“臣以为，陛下当下最应该防备的是赫图。骨胡柯虽然老奸巨滑，但是他只是西蛮的右贤王，手上最多只有四万兵士，毕竟实力不足；赫图虽然年轻好胜，有勇无谋，可是他才是西蛮人心中名正言顺的单于，所以只有他才能掌握蛮族精兵，虽然号称二十万名不副实，但最少也是八万有余，实力不可小觑，再者，虽然赫图本人智谋不足，但不代表他身边没有运筹帷幄之人。”

梁修娓娓道来，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胸有成竹。

“骨胡柯在西南蛮也经营了二十余年，怎会只有区区四万兵力？”熊丽疑惑道。

“当年西蛮分裂，蛮人民众皆以为是骨胡柯为了一己私利一手造就，人心所向的还是驽跋长子赫图。赫图夺位，杀了西北蛮大巫师，给自己赢得了单于的声势，现在又举兵侵犯我境，将蛮人二十余年的丧国怨气一下子激发出来，所以赫图几乎是得到了蛮人贵族和平民上下的支持和拥护，骨胡柯与他合作，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梁修一气呵成，堂下鸦雀无声。

“嗯！寡人也计划先移驾辰州直面赫图，毕竟我军号称三十万，要的就是要贼人胆寒，待将贼之主要势力除去，其余不过一盘散沙。只是，素闻骨胡柯诡计多端，现在又隐匿不见，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梁修闻言微微一笑，道：“陛下亲征一定万无一失，请圣心放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又是一阵高呼，将熊丽肚子里的疑问生生压了回去。

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第一次出京城，可不是南下湘州维州游山玩水，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战场，或许梁修说得对，自己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想太多，可是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人又不是神仙，又有谁能确保万无一失，能全盘掌控于股掌呢？假如真的如愿将世间万物皆掌控于股掌之内，那也太乏味太无聊了。还是做凡人好。

“梁修，寡人在此郑重问你，你对整个战局了解多少？”熊丽心里忽然有了想法，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是身边运筹帷幄之人？

“梁修虽为男子，十三岁随征北将军驻守边关，整整九年，又在梁晨这咽喉之地任职，其间又有四年，臣自负对战势了如指掌！愿为陛下捧佩剑，擂战鼓，执令牌，征战左右！”梁修目光炯炯。

那么被人轻易拆穿心思，又遭抢白，既然梁修已经毛遂自荐，熊丽笑了笑，这个人应该说是猖狂呢，还是自信呢？

“好！梁修，你就随寡人一同北上辰州！”熊丽展颜一笑，“你倒是比寡人还要信心十足呵！”

“谢陛下夸奖！”梁修脸上泛着红晕，“臣当仁不让！”

熊丽点头应允，嘴角泛着浓浓笑意。男子为将，多半应是梁修这个样子吧，恍惚中，熊丽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是，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那个人为将的样子？她却执拗地不愿细想。

“堂堂当朝丞相爱女怎么烂醉街头？这样未免太不合礼数吧！”熊凌也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坐在女子对面，熟稔地揶揄道。

女子抬起醉得迷离的眼睛，见是长公主，只拱了拱手，继续自饮自酌。

“元宵佳节，我们的大小姐怎么不思团圆，反而在此买醉？”熊凌见女子无理，也不气恼，拿起酒杯，与之对饮，“陛下亲征，自己的母亲掌前朝，自己的兄长理后宫，家族有这样的权势和恩宠，要是我们的卢家大小姐都借酒浇愁，那真要天下人长醉不醒么！”

“我哥今天出宫回府了，你怎么有闲工夫跑来撩我？”女子没好气地说，稍带稚气的脸仿佛还有怒气，微微举了杯子，遥敬熊凌。

熊凌衔着笑：“见了又怎样？只会让人觉得碍眼。”

“是啊，回去又怎样？只会让人觉得碍眼！”女子哼了一声，拿眼盯着酒杯，“母亲父亲太厚此薄彼了，到底谁是女儿谁是儿子。”

熊凌忍着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