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夺宫 下(2/2)
最是锋利,若是不心伤了昭仪,臣女担当不起。”她僵直着与我并行入殿,我回手紧闭殿门,挟她退入殿内推至柱前,一手将弯刀抵住她的喉,一手用备好的帷幕系绳将她缚住。
殿门被敲得大响,内监已觉察有异。我略略用力,田昭仪犹自镇定,扬声道,“我与郡主闲话,尔等不必侍奉!”
殿内晦暗不明。
皇帝眼中怒波横流,只望着田昭仪重咳不止。田昭仪笑瞥向一旁,“他过不了明日午时,你杀了我便是坐实了你的弑君之罪。”
已受制于人仍可笑语自若,她之沉稳不输当日宣政殿的江氏。
“有昭仪庇佑,谁敢定臣女的罪?”我取过案上的酒,那酒香中有一缕极浅的异香,我轻笑,“昭仪想必口渴了,臣女服侍昭仪用酒。”
我用力扭过她侧开的脸,捏了双颊抬手将酒倾灌入。她躲闪不过,惊惧中极力欲将呛入的酒吐出。我紧捂住她的口良久,放开手,留她剧咳后呕不止。
她恨恨直将唇际咬出血,“你竟这般狠毒。”
取巾帕拭去滴落裙裾的酒渍,我只道,“我不愿与人为恶,但人若伤我,我必不与他善罢甘休。”
她扫过我的目光阴凉,“你还许我说话,不怕?”
“你不会呼救。”
杨符忠此时不在君侧,应已为她所制。但她无力使全数内监皆听她之令,她不会使自己的暗谋在事成前露出纰漏。
她的目光仍是阴凉,却忽地轻笑出声,她看着手腕的系绳,“原以为你不过是齐氏攀附皇室的棋子,从前倒是我轻看了你这将门之女。”
我拢了拢衣襟,笑道,“被你轻看的不是我。”
当今我能倚仗的只有哥哥,我已经向他求救,只要我稳制田氏,定能候到哥哥进宫。或许,我亦能候到皇帝备下的援手。
可是,到此时我还不知哥哥有没有拿到棋盒!
不敢擦去耳前滑落的汗,我反复深吁吸,强逼自己镇定心神不许被田氏看出颤抖的手。
田昭仪进殿良久,殿外的内监已问过三次,已是几近瞒不住了。
内监再次在殿外问安,我疾步出,大力打开殿门厉声低喝,“昭仪正在侍奉陛下,还不退后!”
殿外的内监当是已欲择机冲入殿,为首一人慌乱中顿住身,看我一眼忙垂下头,连道,“奴婢知罪。”又引人后退了,道,“快退下!”
“站住!”我又压低了声,“陛下与昭仪还未用晚膳,去备膳。”
那内监又匆匆离开,我终于可一时缓了气息。归于内殿查看过田昭仪的束缚,她冷笑道,“可惜了广陵郡主的声誉。”
持刀将内殿的四座九枝灯一一添过灯油,我平声道,“因着你与江氏,我的声誉早已尽毁,再添一笔又有何妨。”
从未觉得夜如此漫长,万一哥哥没有得到棋盒,万一他没有辨明我的用意,万一他进不得宫,外面都是田氏的人,皇帝的援手又不知在哪里,只我一人如何能扭转大势!田氏被我困在这里良久,或许内监来送膳时我就会没命!
殿门扣了几声,我迅疾将刀抵在田氏颈下,听得一个略熟悉的声音穿过空阔大殿,“禀昭仪,奴婢送膳来。”
捂住田氏的口,我扬声道,“进来!”
听着有人缓步进殿,那脚步声愈近,我愈心安。
入内殿,哥哥大礼拜下。皇帝自我与田氏入殿便未出一语,此时也只是轻摇一摇手。
不能许哥哥分心于田氏,我仍捂住田氏的口将她托至外殿,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再将她紧缚于柱,而后取过巾帕堵入住她的口又寻了绦带绕系过将巾帕封在她的口中。
一应事皆,我尚在重重喘息中,哥哥出内殿,敛眉看一眼已昏厥的田氏,“宫外并未有异动,有圣谕在,我只能与两名长辰卫来鸿台殿,陛下已将长辰右符交与我。”
那长辰右符连先帝除宦祸时都没有用过,我摘下发间的步摇,“方才是谁调了长辰卫给你,可信么?”
“你放心。”哥哥紧紧了衣襟,扶着我的肩轻道,“我已与他约定,三刻后我若不出宫便会有人进宫来。”
仅有长辰右符并不够,若御玺落入田氏党羽手中再有人矫诏至前廷,我们便是逼宫的罪臣!三刻太久了,我深吁过,“我去寻峣儿和梁王,你护着陛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肩头蓦然剧痛,我不敢看哥哥,只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下,“你相信我,田氏从前只是防范我入宫与她争宠,她没有对我动过杀心,外面那些内监也不会轻易对我下杀手。”
直身将皇帝交与我的丝绢又按入哥哥手中,这或许将是我们唯一的倚仗。我靠近他的耳边,“代我收好。目下宫中仅有你我,你要信我,我定要寻回峣儿和梁王。”
诏书与御玺不能尽在我手中,便是他不许我假手他人,我也不能不备下后路。
我轻拥过他,“我曾答应过你要助你,但这一次不是我助你,而是你助陛下。”
良久,哥哥撑开我,却重重按一按我的手,目色忧急,“裕景乾正二殿与衍明殿有长辰卫,与我一般扮作内监,只是那三处皆仅有五人,你万事当心。”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