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诏玺 上(1/2)
我初出鸿台殿,言竹已迎上前。
不敢问梁王与峣儿的下落,我仅道,“昭仪正服侍陛下用膳,吩咐了你们须待方才送膳内监出来后再行进殿侍奉。”我缓步下阶,“陛下的汤药可备下了?”
言竹虽不信却也不敢明言质疑,“已备下了。”她笑道,“郡主是鸿台殿贵客,奴婢不敢疏慢,郡主请往侧殿歇息。”
四下看过,分辨不出哪二人是随哥哥入宫的长辰卫,我垂眸叹,“今岁入春还未落雨,总还是像冬日里,请往侧殿多备几座方炉。”说罢拢一拢衣袖,“方才陛下赐了裕景殿的一卷古籍予昭仪,昭仪忧我或会一时大意损了古籍,令你与我同去。昭仪只信你,便劳烦你了。”
言竹仿佛不意我这般说,怔一怔复转了笑,侧身让过,“不敢,郡主请。”
言竹当先引路,两个壮硕内监紧紧随上。
至裕景殿外,我止步回首,“宫中有制,低微宫人不可入裕景殿,你随我进殿取来。”
言竹略见犹疑,仍将那二人止于殿门外,只身随我入裕景殿。殿门轻合,便听身后有轻微的衣袂声响。我忙转身,已有一人反手擒住言竹的双手捂了口。
那人指隙间有鲜血沁出,言竹软倒,那人捏开她的口又探过颈脉,“只是咬舌,暂不致命。”
我轻道,“不要惊动了外面,抬到屏后去救,不许她寻死。”
于榻下几番周折,终于在暗格中寻到御玺。我跌坐拭汗,御玺被藏得这般严密,他是早己防备生变了。
方才长辰卫的行举只在言竹却没有半分向我,此时也无一人在我身边看管我。我已不会猜度权衡,唯将御玺裹好了紧缚在腰间。
反复试过整衣行走,终于可将御玺尽掩而不被发觉,我扣着殿门轻道,“多谢。”
长辰卫果然没有随出,殿外的内监见我独自出殿亦未发问,一人匆匆离去,一人静静随在我身后。
缓行间屏息静听,身后脚步声陡疾,我立时疾奔。便是此时,有极沉的步伐声骤起,远远已可看见有人影于阴暗中靠近。内监断不会有这样的步伐声,而哥哥与人约定的时辰也到了。
身后的脚步声极快迫近,疾奔转过大石,面前竟是上清池!面前只有左右两条蹊径,我不敢缓了脚步立时折向左,而那人已在眼前。
执刀欲挥,只这一刻,那人扣了我的腕大力推过,折身远奔。
我控制不住倾落的身体,上清寒水似已刺入骨髓。
仿佛有人影在眼前晃动,腰间有一股力将我托起。黑暗中我看不清是谁救了我,竟是心知这人可以尽信。抹不尽眼前的水雾,我听到那人唤长辰卫之后,已再听不清耳边的话。
耳中如有蝉鸣,周身似被蛇噬,五内俱痛。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能听清有人在唤我,却无法答他。胸口被重物压得难以喘息,寒意驱不尽,眼前仍然模糊。有温热苦汤入口,我微微清明,华庭的声音清楚入耳,“进来吧。”
他语未尽时已有隐约的人影奔入殿,我紧闭了目复张开,哥哥身上夜风的气息又激得我周身寒冷。
张口欲言,喉间却火灼般疼痛出不得声,仿佛每次喘息都呛出腥咸的水沫。哥哥抢身上前扶起我,柔声道,“没事了。”又道,“她伤得重么?”
华庭道,“郡主受惊又着了凉,能醒过来已是上苍护佑,若要行走少说也要月余,若要康复如初怕是要整年。”
哥哥的声音猛地高起,“不过是落水,竟要整年!”
极难忍受耳边噪噪的话语声,他这一声更令我紧闭了眼。我欲躲过他身上的寒气,却无力躲开。
华庭音色不改,“你轻声些,先去方炉边去一去身上的凉气,她受不得。你以为上清池是温汤池?天候尚未和暖又是深夜,盛年男子都不能受得住落入上清池,何况是她,不好生将息必有后患。”
哥哥忙唤了姵嬿扶过我,他语声急切,“她不能说话么?”
华庭只向我絮絮不止,“方才你发热昏沉又汤药不进,我曾救过你的命,此时更不能许你亡于我眼前,别无良策,只好针刺你风池合谷等穴,刺痛你醒来。”
我骇然,他这是在救我还是杀我!欲说话,只觉得胸中如千万根针密密刺入,痛得心肺欲裂。几番用力,终于咳出声。
“好了。”华庭起身微笑,语气轻快,“只是受了凉又呛了些冷水,方才已几近都吐出,目下的些许残留并无大碍。可以平卧,不急说话,吁吸不要用力。好在浸水时短,你的又根基好,此次只是受寒受惊。你依时服药安心休养,三四日后再走动,不出一月便可痊愈。记得,不可受风。”
姵嬿呈进汤药,哥哥扶我倚于他的肩亲手喂下,热热的药含在口中愈发苦涩,我强忍了呕意咽下不再张口。
哥哥会意,忙又接去吹过又试了温。我闭着眼饮尽了,喉间仍似被重物压着喘息不过,手初伸出已被哥哥托住。
哥哥满目惊痛,垂眸看过,指甲竟是无一完好,每一片都是裂了几处。探出扣玺的左手,却是不能伸直的。
哥哥紧握着我的手,已是哽咽了,“痛么?”
我摇头,是当真感觉不到痛楚的。华庭道,“她的指甲不长,是以多是划伤,裂处也并没有透甲。有几指稍脱了皮肉,养一养也便好了。”
哥哥长吁,起身向华庭揖道,“少傅还在外殿,请为少傅诊脉。”
华庭应下退出内殿时,哥哥的掌心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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