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乡 上(2/3)
,国中军权早已入他手中。太祝的浩浩仪仗已将出城,我看着府外的素简车舆,一时不知喜忧,“留在江东也好。”
我此次以养病为名归乡,未请明旨,便不可用郡主或武城公府仪仗,我的车舆只可由府卫护着远远的随在仪仗之后。
前日圣旨下,为彰齐氏忠孝,准丞相所奏将上平治下三县赐予我为封邑。非广陵亦非上平,只是三县且只有封邑之名而仍不食邑,我看到那道圣旨之时也笑叹了,这已算得是对外臣之女极重的恩赏了。封邑不是赐予哥哥而是赐予我,丞相也是用心了。
“母亲从前只期盼你一生喜乐,你此去江东,正可随臻表兄游历以偿夙愿。”哥哥扶我上了车舆,“只是你要记得,齐氏女只在江东养病。”
我不由失笑,睨了他道,“表哥的商肆那么多,只怕无暇与我游历,或许明年你会知晓江东有一豪纵游侠执剑把酒与青山醉歌,你记得照顾好游侠的骏骑。”
言讫,我只笑看着他。哥哥低叹,转身唤解季,“早已为你备下了。自此,这清吟剑便留在你身边。”
接过清吟剑,我轻抚着剑鞘,“你入朝进的是尚书台,尚书台二十余年里不得重用又多是初过弱冠之年的少壮,那时父亲是护着你不许你陷入朝中权争。可袁轼近来却不时注目于尚书台,你和萧歙也要心。”
过峪通关入辔峡道,沿长河东出涧临关,春雨霏霏,数日不休。雨收后不见暖阳,仍是连日的阴冷。姵嬿披一件薄氅在我身上,“山中的雪还没融便下雨了,这雨若是再不停可要冻坏人的。”
我笑道,“你哪里是念着雪和雨,是可惜错过了上元节。”
没能在京城过上元节,其后因着一场落雪,又是未能在当日入武平城,更直入了辔峡道。近三年的上元节她都不在我身边,我如何不知她的心思。
姵嬿笑嗔着自暖炉上取了水递过,我接过未及饮下,车舆却缓缓停了。
我探身出车舆,顾惇已策马前去,前方亦有一骑正在驰近。未久,顾惇归至车舆边,“周将军遣人来报,前面河桥塌断,若可通行怕是要待两日。”
依行速算,向东北转过应就是池阳辖地了,若弃原路借池阳城外官道往上平至多迟一日便能入城。极目之处山暗云重,我退入车舆,“去问一问周将军,可否借经池阳往上平。”
周桓朝应允了借路池阳,而初入池阳辖地,他便请了顾惇去。仪仗只在官驿数里之外稍作停留,仍经官道直往上平去。
顾惇归来苦笑不止,“原以为周将军唤了属下去是有要事,原来是因着孟太守引了城中大官吏在官驿外迎候太祝与郡主。孟太守当真难以应对,他已在城中备了酒宴定要请见郡主,属下道是郡主归乡养疾不宜见他,他又奉了一车金几番要周将军收下,周将军断不肯受。郡主没见到,方才太祝的容色可极是不好。周将军与太祝议定,已遣人先行将那一车金送往上平交与郭刺史,算作是孟太守为许州百姓备的上巳节用度。”
姵嬿俏声笑道,“一个太守便能拿出一车金来,还是在众目之前,留在身边也是祸端。”
父亲许我白衣回乡亦是要避开这些事,好在顾惇拒了孟叔黎。
临近上平终于天晴,远远已望见城门前人影如墨。许州州治上平,上平亦是富庶一方的,此时想是许州有些权势的官民都已候在那里了。
轻挑了帘唤近顾惇,“转告周将军,他随太祝入城不必顾及我。陈杼应亦在,寻机告与他,我在府中候他。”
听喧声渐去,我一路清静入城。府宅内,陈杼恭敬道,“郡主一路风尘劳顿,下官已在官邸略备薄酒为郡主接风,请郡主稍作歇息再行移驾。”
我一力不使自己现身于人前,陈杼却这般张扬。我微垂首,“不必了。今日多谢刺史苦心周全。”
顾惇以我须静养为由将陈杼送来的仆侍送回,上骁军仅有百人入城随护太祝,余者驻营城外。
一行近二十日,出涧临关后沿途受雨水阻隔,只有经汉宁时在城内住了一夜,余时皆是宿于官驿甚至客舍。初时于迷乱春雨中观山望水极是快意,偶听得鸡鸣犬吠更是心神宁和。但山雨得看久了,心中也不免郁郁。沐浴用膳,沉睡整夜,醒来后终觉心神清爽了些。
这处咸平二年以旧居为基修扩的家宅原是父亲待来日回归上平时居住的,简室阔院正是父亲的喜好。晨起行走于院中,更觉上平这个时节的风远较京城的风要和畅许多。
今日家宴,未至申时陈杼已一身白衣引了众亲族来,却不见齐竑兄妹。问过陈杼,道是齐竑近来不适,他已遣医侍看过,并无大碍,又有妹便在家中照看着,当会很快痊愈。
想来他们是有心避我,我招过姵嬿,“去备些养身之物亲自送去,我今日不得闲睱,明日再去探他。”
陈杼应是明白我的避忌,只将齐冼引过便退出了。我秉礼向齐冼道,“堂叔父好。”
齐冼笑道,“这里都是至亲,实不必多礼。”又引了一男子上前,“这是你的堂兄齐俭。”
齐俭眉目俊秀颇有高洁文士的风仪,我却是厌恶他眼风中的几分怭怭之色。他亲自行觞礼数周全,我亦不好多言,只向他举过羽觞,“堂兄请。”又向齐冼笑道,“听闻堂叔父膝下已有幼孙,今日可一并来了?”
齐洗更是笑意深深,“都来了。”
齐俭侧身笑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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