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梦今初醒(1/2)
“正是我,嬴氏异人,”小秦见月夕终于记起了他,面上顿显安慰之色,又自嘲笑道,“这么多年,大哥二哥一直以国号叫我小秦。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原本是叫嬴异人。”
当世七国相争,常以王孙公子互质。嬴异人乃当今秦王之孙,秦公子安国君之子。他虽是秦王之孙,却从不受秦王与安国君重视,因此被派往赵国做了人质,几乎被忘在了赵国。他来邯郸时尚幼,因此赵人也不曾防他,赵丹少时与赵括便常出宫飞鹰走狗,几次见到嬴异人,性情相投,便互以兄弟相称。
月夕终于想起了他,可她虽记得嬴异人,与他却无什么交情,眼下见他住着这样简朴的质子府,又要赵括派赵鄢维护,想必这质子的生活极其艰苦,月夕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心中微叹,转而问卉姬:“卉姬,你怎么在异人哥哥这里?”
“小秦生了病,我来看他。”卉姬目中只是望着赵括,此刻才收回目光,淡淡答道。
赵括与月夕一看,嬴异人果然面有蜡黄之色,精神萎顿。赵括忙道:“小秦,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无聊的人,暗中来质子府挑衅骂人。”嬴异人笑道,“卉姬能常来看我,我病也好了大半了。”他虽潦倒,倒还有几分豁达之气,双目望着卉姬,眼里都是感激与柔情。
这几年秦赵交战,有些好事之人,以为自己能辱骂一下秦国质子,才叫出了一口恶气。赵括虽叫赵鄢护着,可明枪亦躲,暗箭难防。总挡不住有人故意生事,暗中投些蛇虫秽物到质子府,恐吓质子。
按说赵丹身为赵王。若有心真将小秦当成兄弟,又怎么会叫他过得如此落魄?说到底。这赵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带着这秦国质子玩一玩罢了。
月夕心中愈发厌恶赵丹,轻轻地哼了一声。
卉姬的目光又转回到了赵括身上,声音中还有些焦急:“你们……怎么烧伤了?这里可没有烧伤药,这可如何是好?”
赵括看了一眼月夕的右臂,衣服虽烧得有些破了,却只是一些轻微的灼伤。倒是他自己,一直将月夕护在怀里。左臂衣衫已经全都已烧焦,那左臂上都被烧出了几个大水泡。他抚着月夕的右肩,低声道:“疼不疼?”
月夕笑着摇了摇头。卉姬着急道:“我们快风楼倒有些常备的烧伤烫伤药,不如我们即刻回快风楼,再设法疗伤?”
月夕与赵括对视了一眼,一起笑着摇了摇头。卉姬见两人不肯,猜到两人必有非常之事,又道:“那我回去取药?这伤口万一红肿流脓了可不好。”
两人仍是迟疑,嬴异人道:“不如让赵鄢去?他常常来往质子府与快风楼,便是去一趟也不引人注意。而且他行事总比你一个姑娘家便捷。”
卉姬一听。连忙点头,不待赵括分说,便将嬴异人推了过去。嬴异人到了院门口。轻声说了几句,那院门推开了一条缝,赵鄢探身进来,待见到了屋旁站着的赵括与月夕,立刻对着赵括点了点头。
卉姬又忙道:“将军,月儿,快到里面来。”她推门点灯取水请两人入座,十分熟稔,竟似是这质子府的常客。
赵括扶月夕坐在了席榻上。自己陪坐在她身边,才道:“卉姬。多谢你常来探望小秦。”
卉姬望着屋外嬴异人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讥笑:“这两年来。快风楼亦同这质子府一样,常常有人捣乱,我心中忧恐难安,小秦便常来陪着我。他日子不好过,我也一样来探他。我们两人,只是同病相怜,礼尚往来罢了。”
“卉姬,实在对不住。这两年我……实在是太过疏忽了,”赵括心中歉疚,黯声道,“若不是那几日月儿提及,我竟丝毫也不晓得快风楼,遇上了麻烦。”
“将军多礼了,”卉姬欠身笑道,“将军对卉姬,就如同亲人一样。你我是一家人,便要互相体谅照顾,何来言罪呢?”她端端有礼,三言两语间,竟将从前对赵括的情意撇得干干净净。
赵括不晓得她是对小秦生了情,还是对自己终于死了心。可无论哪一样都好,如今他却再无心力,去怜惜月夕以外的任何一人。他心中微喟,见嬴异人自外面进来,对两人道:“二哥,月儿,你们怎么搞成了这样?”
“我……”月夕靠身在赵括身上,轻笑道,“我掉进了一个火坑里,亏得他救了我。”赵括闻言低下头,却见她眼含温柔,望着自己,仿佛说的是一件叫她欢喜无限的事情。他不禁笑了笑,伸手擦了擦月夕脸上的灰烬。
两人间经历了方才的劫难,此刻柔情涌动,竟都有些旁若无人。卉姬只觉得眼角发酸,扭过了头,嬴异人忙打岔道:“那真是大难不死,掉进了火坑里,居然只受了点轻伤。”
这话却提醒了月夕,她问赵括道:“方才在火牢里,你说什么传说是真的?”
赵括微微一笑,伸手将月夕腰上的青香囊拽了下来,摊在她面前,微笑道:“这香囊送给你这么久,你就从来未曾打开看过一眼么?”
“打开做什么?一见到它,便想到了你那般讨人厌,更不愿理睬它了。”月夕娇嗔道。赵括却明白她是说怕睹物思人,两人又想到方才在火牢里生死以之,又不禁对视一笑。
卉姬却苦笑着低下了头。
若真是死了心,又何必不愿看,不敢看,又何必讥笑自己,又何必苦笑不迭呢?
赵括解开缚紧香囊的丝条,伸出两根手指,在里面一摸,取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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