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谈兵知醖藉(1/2)
她心中甚是吃惊,跳下了马,不敢惊动两人,牵着马正要藏到左边的桑林里。忽地林子里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猛地朝林中一拉。她心中一惊,二话不说,抬掌便劈了下来。
“是我。”
月夕一看,原来林子是王恪捉着她的手。她忙收住了手,朝着茅屋处指了指,以目向王恪作询问状,王恪摇了摇头,似在回答自己并不知情,又朝身后努了努嘴。
后面的林子里,远远立着两匹马,应该是他按约定送了马来。月夕将手一松,她的马也轻快地跑去,三马在林间安静地嚼食青草。
月夕轻吁了口气,与王恪一起默默地盯着前方两人。
可她瞧着两人的眼神,实在是非常的奇怪。她的眼里,既含着惊诧与紧张,可又好似有说不出的喜悦与兴奋。
赵括坐在那垂钓老头的身边,专注地瞧了好一阵,忽地笑道:“老丈从前打过仗?”
秦晋之地语音相近,他刻意不说雅言,一开口竟然是满口秦人的腔调,学得八九分关中口音。月夕和王恪远远听着,只觉得好笑,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低下头轻轻笑起来。
老头斜抬起眼,打量了一眼赵括,朗声笑道:“小兄弟如何晓得?”
“用兵之道:其急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我瞧老丈钓鱼,执竿坐钓不动如山,稳坐岸边貌若无意,可鱼儿一旦中钩却手急,分明是深明用兵之道,再化以垂钓之乐中。”
老头放声大笑:“老夫从前身子没毛病的时候,确实打了不少的战。可现在年纪大了。病痛缠身,便只能在这渭水边上钓钓鱼耍耍乐喽。”
他伸手将钓竿递给了赵括,笑道:“瞧来小兄弟亦是个中高手。不如也来试一试?”
赵括忙笑着摆手道:“我从不钓鱼,老丈还是放过我罢。”
“不钓便不钓。老夫从不强人所难。”老头笑着,又问,“方才多蒙小兄弟赐了一碗水。可我见这茅舍简陋,小兄弟如何能住得长久?”
“是我一个朋友带我此处,暂住一时。”
“哦……”老头点了点头,收起了钓竿,“我瞧小兄弟说话有趣,若闲来无事。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一会天罢。”
赵括略一沉吟,便笑道:“也好。”
“方才听小兄弟说到用兵之道,也像是打过仗的,现在哪个将军的部下?”
赵括微微一笑,却不回答。老头也不追问,又道:“咱们秦国同赵国在长平打了头尾三年,一直不输不赢的,你说咱们秦国能赢赵国么?”
赵括半晌才道:“我瞧赵国也大有胜算……”
“也大有胜算……”老头纵声大笑,“小兄弟这话里有话。既然心中觉得咱们秦国将士厉害,可又非说赵国能赢。为何要这般言不由衷?”
“老丈。两军交垒,固然赖前方将士用命,可这也不是决胜的唯一关键。”
“小兄弟要跟老夫抬杠?难道说咱们秦国的铁甲锐士不敌他赵国劲骑么?”
他不待赵括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听说两年前在中条山,我们左庶长两万人马,竟然被赵国两千骑兵困住,真是丢煞我秦国锐士的脸面。”
“不过丢脸归丢脸。平心而论,人家赵国的这位马服子用兵,大有乃父之风,其急如风、侵略如火这八字,用得十足,确实叫人佩服。”
“中条山之战。听说是赵国平原君之功?老丈怎么单单提到了马服子?”赵括淡淡笑道,眯起眼睛。瞧着这老头。
“哎……”老头摆手道,“这事还不好猜?天下谁人不知。平原君本也没什么本事,只是靠着手下的一帮门客。他不懂兵法,却和马服君两家交好,到哪里都带着那位马服子。这战不是马服子赵括帮他打的,难道还真是他自己打的?大约是他当时接收上党各处关隘,无意中晓得了左庶长带兵前来,便想着给左庶长一个下马威,杀一杀咱们秦国的威风,他自己也好在赵王面前再涨些脸面。”
他猜的丝丝入扣,几无差错。赵括微微叹了口气,竟一时接不上话。
老头又自顾自说下去:“老夫这就想啊,从前西周时的帝王之兵,不过三万,却能臣服天下。如今秦赵两国各囤了几十万人马在长平,打了两三年都打不完,劳民伤财。你说这王龁与廉颇,是不是都是庸才?不是我涨他人志气,咱们这私底下说一句,赵王若是以那马服子为将,有三万精英,便可拿下长平。”
“老丈说笑了,”赵括笑道,“马服子何德何能,能取廉颇将军而代之?”
“中条山那一战不是明摆着吗?用兵之法,本来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他却反其道而行,因地制宜,以两千人围困两万人。廉颇若有这见识,早就打到我们秦国来了。”
他说的是“廉颇若有这见识”可不是说“廉颇若有这本事”。这话里之意,便是说这一战背后的战略战术之妙,远重于这一战的胜败。
两千赵军便可直取秦军腹地。若廉颇一到长平,也能以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秦国,如今长平攻守之势又会如何?
月夕轻轻叹了口气,却见赵括顿时眯起了眼睛,深深地盯着这老头,老头却只是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鱼竿。
这渭水旁的老头,深含深意,究竟会是什么人?
赵括半晌才道:“我看那赵括也是取巧罢了。一则仗着秦军不查,冒险以赵国骑兵在山野冲击;二则占地势之利,借山谷之势,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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