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虾(1/2)

阿南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莫小颜卧室的门上。

男人毕竟手劲大，拍起来响的声音很大，但是没吓着英大娘，倒像是把啊南自己给吓了一跳。

啊南愣地跳了起来，只是脖子依旧耿直着，眼睛还是瞪着……只不过那双不自然垂起来的双手却舞动了起来，整个人也后退一步，他看着围在外头的乡里乡亲，嘴里开始骂，“你听听！你听听！”

“大老爷们老大娘们都听听！当了半辈子的同乡人了！这个给自己老伴带了无数顶绿帽子的老娘们，如今胳膊肘也要往外拐了！”

啊南扭过头，像看一只狗一样的眼神看向了莫小河，“就这小野种，把我孙子眼睛差点刺瞎了，没人出头吗？没有一个人主持公道吗！”

屋外的邻里邻居们自然是没人听他的，但是英大娘可不会不听，和别人骂了这么多年的架了，英大娘就没和谁认输过。

英大娘整张老脸爆红了，她噌跳了起来，硕大身躯上的老肥肉也跟着那双老脚上下左右一跳一跳，然后骂声铺天盖开始响，“老娘带给老伴带绿帽子咋了！老娘就偷人咋了！有本事，你也去偷啊！不像你！光会上儿媳妇的坑！！”

“你个靠媳妇在外头找男人才能养活自己的怂包！”

“一辈子被人戳你脊梁骨！”

啪！

然后在英大娘精彩绝伦的骂声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巴掌声。

毫无征地的，就这样响起了巴掌以极快速度亲吻脸颊的清脆动人的鸣叫声。

啊南那壮有力的手掌抡过了英大娘的脸，然后随着那声巴掌声落下，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发挥了效力。

英大娘嘴角流出了污血，那张大脑袋撞在莫小颜屋子的墙壁上，整个硕大的身躯也整个，倒在了湿凉湿凉的地板，撞翻了莫小颜的桌子，那些字画随之撒在天上地下……顿时间砰锵丁玲咚隆，就像响起了一阵乱而有些的音乐声。

见这英大娘趴在地上头发乱得东一坨西一坨，整个人像只倒下的母猪挣扎不起半死不死的模样，啊南霸气地望了一眼站在门外，又见这里三层外外三层围在屋子外的看客无动于衷，更是霸道了起来。

他甩过脸来，像捏着一只小鸡把，一把抓起往他抓起莫小河的领口，便向门外冲去。

乡里乡亲们自然听说了莫小河打人的事，说起来是有点狠过了头，实属理亏……而且就算不是理亏，这人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出来主持没这理由的公道。

毕竟十里街的人有一条至理：只要不是外村人来惹事，村里人咋闹都没事。

就这样，围在屋外的人自然的让开了一掉道来。

莫小颜此刻也没有跟着出来，不出意料的话她还似乎还在屋子里，凝视那永远也凝视不腻的灯光。

像扔出手里的一只猫一样，啊南把莫小河一把丢在了地上，然后斯拉一声像撕开一张纸般撕开了莫小河的上衣，露出了莫小河瘦不拉几的大半个身子。

莫小河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反抗不得已经发育成熟的健壮中年男子，整个人便这样趴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啊南丢他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地上尖刺的石头，莫小河两只手的手臂上都好几处破了皮，鲜血不住往外流。

人都会有无助的时候，身为四岁的小孩子，我想这时候是最无助的了……然而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莫小河本来就傻，在他不住打转的眼珠里，没有看到晶莹剔透的泪珠，也没有看到一种求助的、无知的、委屈的眼神。

那双眼神却像是刚睡醒的眼神在没有精神地扫描地一处美景，根本没有半点兴致；或者更像是一张老师的眼神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的学生，一切都在胸中。

但是在这鸟地方没人懂得这种眼神，在这种乌几麻黑只有些许月光的黑夜里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一双眼神。

“这兔崽子！”

啊南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他双手也插起腰来，身子不住地转圈扫视着围在他两身旁的居民，声音很有底气，“今天！我南要为我们整个十里街主持一回公道！”

说着说着，啊南还不忘了吹捧吹捧十里街，“向来只有我们十里街欺负别人的份，没有我们十里街被人欺负的理！今天我啊南便要把这臭小子腿给打废了！为我孙子争口气！”

说着说着，他便抬起那只大脚板来，抬得半空高，一脚要往莫小河膝盖骨上踩下去！

“等着！”

这时候人群中却冷不丁地传来一个有些沙哑但气力很足的声音。

声音一落下，周围立马一点声音都没了，仿佛瞬间所有人都死了一般。

顿时只听见了飕飕的夜风，还有咕咕的鸟叫，犹如今晚一切只是幻觉。

当然并不是幻觉，突然的安静只是周围的居民不敢说话了，气势正盛的啊南也愣了下来。

只见人群中慢悠悠走出一道像立在鸡群里的鹤般高大的影子来。

来人光着身子，露出一身油光发亮、比棵树还粗的肌肉，左手膀子扛着一根老烟枪，右手似乎是习惯性所以很自然地背在身后，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皮肤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是那满脸的胡茬子、不知何时何地被何人一刀给劈下而留下的断眉和刀疤在仅剩的月光中闪闪发亮。

这架势，不用猜了，就是那铺快带不走，大人小孩都怕的老虾。

周围的人几乎没反应过来。

因为这老虾没人招惹他，因为招惹他的人一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