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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心,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少在别人面前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记不住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孤儿院某个紧闭的房间里,被称作陈阿姨的女人满脸狰狞地指责着面前低着头的黑发小男孩。男孩身边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地上是一滩干涸的血迹。两名穿着护工制服的人敲门走进以后,女人嘴里的责骂骤然停止。
她狠狠瞪了男孩一眼:“先回房间。”
说完推开男孩同进来的两名护工一起给地上的男人实施急救,简单处理完以后转身发现男孩还站在那里,女人声音控制不住地又再次变得尖利:“我让你滚回房间去!你没听见吗!从现在起白天你都别出来了!”
小男孩被吼得脸上血色尽褪,嗫喏着,最后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停在地下室入口,身后传来天真烂漫的声音:“陈阿姨,你看这是我新做的贺卡。”
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刚才还满面怒容的女人在出了房间以后,脸上早已换上温和的笑容。她蹲下身接过贺卡:“是吗,阿姨看看。”
一直到女人牵着小孩走进拐角以后,小男孩才收回目光。他伸出手,握住地下室入口那个比他手腕还要粗的把手,往上一掀。几十斤重的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露出下面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周围没有一盏灯,小男孩顺着楼梯往下。斡窨醋潘粤Φ厣旖攀蕴较旅娴奶祝宰永锷踔粱姑凰伎枷乱徊揭鍪裁矗司鸵丫抛吡斯ァ
前路黑暗得看不见尽头。
好几次小男孩脚下踏空差点摔倒时他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但手一碰到对方的身体,他的手就像游魂一样整个穿了过去。他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一个什么地方,只能隐约能意识到大概是某个幻境,而且很可能跟陈安心有关。
所以能不能从幻境出去,完全取决于陈安心本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拉进来,但他如果想出去,要么现在破开幻境强制抽离然后让陈安心因为识海混乱变成白痴,要么就安安静静地待着,等陈安心自己从幻境里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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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的房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整个房间用两块木板一隔就隔出了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冰箱上的老旧电视闪着雪花,成了整片空间里唯一的光亮。
小男孩坐到床上,抱着他那只玩具熊。
忽然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哭了一会哭累了,就干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等下一个钟声敲响以后再从床上爬起来,短手短脚地爬到灶台上熟练地煮了一碗面,吃完以后坐回床上开始发呆。每天等待着最后一个钟声敲响,然后在凌晨外面一片漆黑的时候跑出地下室,一个人霸占了孤儿院的所有娱乐设施,滑滑梯的时候眼睛笑得亮晶晶的,玩完积木以后也会好好地收拾完放回原地。
女人让他白天不要出去,他就真的没在白天出去过。
非常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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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确实叫陈安心没错。
幻境里时间流逝的概念非常模糊,等斡穹从吹氖焙颍∧泻14丫桓鲈旅桓饨缬泄哟チ恕
变故发生在孤儿院组织春游的那一天。
熟悉的异种从海底登陆,整个城市进入戒严和疏散的警备状态,阳光孤儿院所在的城市更是因为靠海被完全封锁起来。彼时孤儿院里所有人还在邻市旅游,只有陈安心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里,看着雪花闪烁的电视,第一时间连新闻都接收不到。
地下室一个月没响过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她听起来十分焦急。
“安心,你待在地下室,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等安全了以后妈妈马上回去接你,好吗?”
四岁的陈安心眼睛亮了亮,他乖乖地点头,应了一声:“好的。”顿了顿,小声补充了一句,“妈妈。”
那天以后,他在地下室等了十年。
在幻境里十年只是一眨眼,但对他本人来说,这十年他第一次因为肚子饿出了孤儿院,第一次看到那些狰狞可怕的异种,第一次一边满脸恐惧一边伸手把怪物拍成碎片,第一次拖着异种的残肢吃了人生中最难吃的一碗肉。
第三十六次拒绝救援队的救援,只为了等那个说一定会回来接他的母亲。
死心眼到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在第三十七次联邦法务局救援小队抵达城市的时候,陈安心接受了他们的所谓救助。不是因为他等了十年心灰意冷,而是因为随行的孤儿院院长带来了孤儿院所有遇害人员的骨灰,而其中也包括他的母亲,陈女士。
在那天跟他挂完电话以后,接送孤儿院的那辆巴士半路遇袭,车上三十九名乘客无人生还。
孤儿院院长在救援队的帮助下临时立的一块写了三十九个名字的墓碑,陈安心盯着墓碑看了很久。
然后毫不留恋地跟着救援队离开了这座城市。
车队驶向联邦中心城市,斡衽掏茸诔刀ド希醋排员吣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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