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愈行愈重的时间(1/3)
“来现场清场,安静!”
陆玉阮颔首致意了一下,化妆师和撑着伞的助理才双双离开。
“《夜露》第三场,第四镜。”
“!”
本来是吵吵闹闹的片场,在导演发号施令后一片沉寂,胖子导演戴着耳机,坐在主机位前聚拢了神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画面。
陆玉阮接的是一场民国戏,她本色出演了一位乱世的绝色美人儿,丝滑靓丽的锦缎旗袍贴身而穿,衬得她身段儿颇好,复古式的梨花烫配上她雪白的皮肤和诱人的红唇尽显魅惑,不过耳朵上别致的珍珠耳坠又让她魅惑中透着端庄,和她本人的气质倒是非常贴合。
“阿凌,你方才要同我讲什么?”她优雅的取下别在领口上的那方绣了芙蓉的手帕,双手环在胸前,身子软软的倚在秋千上。
叫阿凌的人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展在她面前,眼神里尽是藏不住的愤怒,“大嫂,就是这把刀伤了大哥,这东西是霍家的,要不要我带人去找他们家主当面对质?”
陆玉阮慵懒地伸出手,脸上一丝不悦闪过,似乎是责怪这来人坏了她的兴致,她纤纤玉手柔柔的抚在刀刃上,“嘶……”
“!快看看怎么了!”胖子导演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原来陆玉阮的手因为迎着刀刃抚过去,被锋利的刀给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往外冒,一时间很多人都围上去查看情况。而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儿,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递来的纸巾草草包裹了上去,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孟祁澜见状立马挤进去,他是来探班的,他和陆玉阮的助理站在一起看到受伤的场景还以为是剧本设定,直到导演着急喊停他才发觉这是真受伤了。
“玉阮你怎么样。”孟祁澜紧张地捧起陆玉阮的手,拆开纸巾仔细检查,伤口正在中指的指腹处,足足有五厘米长,看样子也很深,他拿掉纸后还是会有新的血流出来。
“我没事的,”陆玉阮只是笑了笑,还调皮的把手指伸到他面前动了动,“你看,这不是好好的,能屈能伸!”
“你啊!”孟祁澜真拿她没办法,从医护人员手里接过急救药箱要亲自给她包扎。
医护人员显然一脸怀疑,怀疑孟祁澜是不是有能力包扎的到位。一旁的助理看出他神色的不安,拿肩膀撞了撞他,“我们玉阮姐的男朋友可是年轻有为的大医生!这点小事会做不好?”
外界都知道,陆玉阮早就公开过自己有男朋友,是圈外人士,今天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在这么公众的场合同框吧。
孟祁澜把陆玉阮安置在椅子上,自己单膝半跪着在她身边,便开始熟练地给她的伤口包扎,一时间真是羡煞旁人。
“道具师,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导演勃然大怒,重重地把剧本摔在桌子上。
对面的道具师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是说了这场戏一定要没开刃的道具刀吗?你到好,真刀也就算了,还这么锋利!”
“柳导,”陆玉阮刚被包扎好,就赶紧上前替道具师解围,“这个刚才赵师傅告诉过我,说一定小心着点,是我没注意,您别怪他。”
“这……”导演有些为难,因为道具师的失职可能会大大耽误拍摄进度,“那你先休息几天吧。”
“导演我不碍事的,只是一点小伤。”陆玉阮谢绝导演的好意,坚持要继续拍。
导演更是为难了,几番欲言又止后才开口,“玉阮啊,我说的不止是你的这个伤口的问题,最近的戏啊,你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你的气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你是不是生病了?正好这几天先拍没你的几场戏,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导演没有听她解释,转身就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心里也明白,这只是个契机罢了。
“走吧。”孟祁澜好像早猜到会这样,“先回化妆室卸妆吧。”
孟祁澜当然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只是他从来不说别的话,他知道陆玉阮不仅仅是这几天身子不适,往后的日子,反而会更加痛苦更加难以消磨,她终究只会变得越来越不适应这里。
“跟我出来工作还习惯吗?”城南的某有名的小咖啡厅里,徐斯南把点来的果汁推到沈璧君面前,“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西柚汁了。”
“这你都记得?”沈璧君有些哭笑不得,这徐斯南还真是好记性,那么久之前的一些芝麻绿豆大的事能记到现在,“说起来那个时候我啊天天使唤你跑腿呢。”
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从来都没试图去了解他为什么对那些事都甘之如饴,“那都是我自愿的。”
他的声音很小,加上路过服务生的脚步声,几乎是听不清的。
“那今天出外勤要干些什么啊?”沈璧君端起西柚汁却迟迟没喝,她皱了皱眉头,又放回桌上,她早已经好多年不喝西柚汁了,人总是会变的,总是会改掉某种爱好,勉强自己成为另一种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成长,却算得上是一种经历。
徐斯南从背包掏出电脑和工作证,递交给她,“你等下负责记录,我们今天是面见一个大客户,就在对面的酒店。”
“酒店?”沈璧君一听说酒店,就开始脑补各种狗血电视剧的情节,徐斯南莫不是对她心生歹意,打算霸王硬上弓?而且就算不是这样,这孤男寡女去酒店工作,总会招致一些流言蜚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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