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1/2)
沐浴梳洗,谢玖换了身暗纹浮云淡青袖衫,并着同色嵌珠额带,风雅翩翩公子之身,含笑推门而进。
屏风摆饰之后,少女托腮跪坐桌前,时有时无叩击身前古质桌面,似已百无聊赖。然容颜明艳娇媚,清眉善睐,恰似盛开正好的风华牡丹。
乍见谢玖身姿,阿涟立即起身,笑意挂在嘴角,“可算等到了你!你管家只道你出了门,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
谢玖温声赔罪,“令姑娘久等,莫玖罪过。”
阿涟却不在意,急急忙道:“昨日你出的谜题,我苦苦思索了小半宿,还是今早灵窍一开突然明白,却又不知可是谜底,这方禁不住早早寻你求个答案。”
随侍尽已候在门外,屋内香炉袅袅燃起,玉枕软塌,丝屏木几,安然静谧唯有他二人在。阿涟见到谢玖欢喜,心思烂漫少有顾及男女之防,朱唇阖动间已然拉着谢玖袖臂对坐榻上。
谢玖无奈浅笑,任阿涟讨巧递了杯茶,开口道:“既如此,莫玖静听姑娘灵窍所至。”
她话语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好似夹着极细腻的温柔,偏生又不讨人厌恶。阿涟轻愣,抿嘴笑了笑,直言:“你昨日只说一句——尚有疏梅傍池旁。又是池旁,又有疏梅,却又似梅非梅,可是绕晕了我。转念一想,春日粉瓣落满池水,可不正是海棠,不知对也不对?!”
阿涟眉眼弯弯,翘首以盼。
谢玖敛眉端茶,悠闲愜适细细呷了一口,静谧屋内,只听茶杯一声轻叩,柔软声音紧随其后。
“然也。”
恰值此时,秋水端上精细木椟垂首走进,不着一言,于谢玖身前抬手奉上。
谢玖自始至终挂着笑,见阿涟满眸的欣喜,接过木椟就此打开,并施施递过去,“姑娘聪慧,既得出谜底,莫玖亦该守诺。”
她二人昨日笑谈,阿涟若能猜中谢玖谜题,谢玖便许她个心意。无关风雅,随意一说。阿涟权且只当顽笑一过而罢,寝食牵念着谜题,不过是借此挂记出题那人,铜灯数盏,星月相掩之时,还欢喜同她犹如春水暖煦的邂逅。
谢玖风趣而不轻浮,言谈间极是矜雅,确与旁人不同。
阿涟听谢玖今日再提,已因她牢牢记下的心意而欢喜不自胜,直直接过木椟一瞧,竟是镂珠嵌玉,栩栩如生的海棠发簪,上缀血晶为蕊,墨玉为叶,一挪一晃,尽显辉芒。
海棠发簪,原她早已备下。
阿涟并非市井小户女子,她明艳俏丽,华容研姿,自是一眼便看出此簪珍贵之处,普通人家哪里寻得到。
那么莫玖……
该是贵门名户的公子罢。
她心里已是满足,只她绞尽脑汁地想谜题,本就不是为了这个,便恪守礼仪笑还了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下了,可这簪子名贵,我哪有收下的道理。本就是一句顽笑,你若赠我这样一份大礼,倒显得我与你交好是刻意为之了。”
她待人坦率真诚,喜好随心,眸中唯有欣欣笑意,既不欲收下,便不再多望发簪一眼。
谢玖也不在意,唇角弯起,自顾将其拿出,“花簪配美人,本就再合适不过。”她眼光游移至阿涟发端,乌发斜斜绾了个侧髻,因是尚未成婚的少女,余下发丝及至腰间,想是铺散满背。
花颜如此,缀上发簪更是相得益彰。
也不与阿涟多推让,谢玖索性微微倾身,不由分说将花簪斜斜插入阿涟发间,眸光流连间,只见阿涟明眸皓齿,又多添了份少女的娇媚,似清波绿水,漫漫飞花。
谢玖这才满意,说道:“姑娘灵俏,不必在意俗礼。黄白的物事,既叫匠人制成绝美花簪,便只有堪配与否之说,哪有名贵不可收的道理。且再说,若姑娘不收下将其白白留在我这里,不亦是徒留可惜?”
阿涟平生从未有与人这般亲近。
早在谢玖倾身过来之际,她便愣怔失了神思,鼻息尽是谢玖衣衫间迎面沁来的淡雅熏香,铺天绕地环绕着她,害得她不自觉屏息,脸颊早已烫得不能自持。
谢玖亲替她簪花,以极是亲昵无瑕的姿态。
气息温软,体贴柔和。
及至谢玖浅笑坐了回去,淡雅温暖气息不在,阿涟脑中如雾亦是一片空白,不觉盛暑难消,只知胸腔间擂鼓一般跳动,难以自控。
所谓君子,洛水之畔。
皎皎身兮,馥郁芬兮。
阿涟听见谢玖情意真切的言语,这才抬手抚上髻端簪好的海棠,颊侧已是绯红,阿涟不再扭捏,轻抿的唇瓣抑不住,终是向上弯起,“既如此,那阿涟不推让了,收下便是。”
投我木桃,报以琼瑶。
永以为好。
阿涟知晓这个道理,四下顾盼,奈何除却一身锦缎杏色长裙,她再身无长物,这才懊恼晨间不该匆忙之下轻装简出,顾不得携些随身之物。那刻满心期盼,朝夕之间,倒闹了啼笑皆非的窘迫。
她心觉白白受下谢玖一礼,实在有愧,声如细丝讷讷言道:“那……我下回再补你件物事,权作,权作今日的谢礼。”
谢玖笑道:“无妨的。”
幸而阿涟本不是娇羞怯弱的性子,心间别样的悸动来得快,如暗夜点亮灯烛,尽显光辉,她不过短短考量,倒也坦然接受。小室无风,日光虽明晃,午时一过便又袭上一阵暑热,谢玖只道阿涟止不住汗流,着人又添了两盆冬冰,搁置在屋内祛暑。
小厮鱼贯进出,抬入鎏金镶纹瓷盆,而后又静默退下,其间半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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