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破碎的记忆（上）(1/2)

千钧一发之际，正清眼前的画面又被朦胧所覆盖。她最后见到的景象就是自己喊向急于对那团黑紫雾气伸出手去的萧无意。她好像能看透那团黑紫雾气。那里面深不可测，也是幽暗无比，没有半点光亮，她却能看见最深处那个人影。应该是博昌的人影。他没有死，也没有被替代，只是他自己一心想被禁术控制罢了。

是他自愿如此的，非是被迷惑或是被迫。因为他自以为的无能，所以才紧抓住这样的异能来增强自己。但现在失控了，那只伸向萧无意的胳膊是他最后的理智。但之后呢，已经被疯狂所纠缠住。所以，如果萧无意若碰触它，那便会被拖入那个黑暗漩涡之中，两人皆会沉沦。

但正清非是预测了这许多才喊了住手的。她是已然见到了可怕的后果。好像她真的亲眼见到。一时，另一种强烈意识占据了她的头脑，就连她眼前所见的画面也被替换了。这非是一种昏迷，更像是被转换了空间，把她一下子丢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她是被抛到哪个时空的夹缝中了吗？她眼前非是一片漆黑，虽然也是暗得可怕，但她还是能辨识出一些物体。比如，灰蒙蒙之中，她见到了巨石，再远一些就是高山。即便只是模糊不清的轮廓，她也能知晓自己是被丢在了一个山坡或者岩石之上了。耳边，皆是呼呼的风声，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在风中，她嗅到了一丝偶尔飘过的血腥味。一阵接着一阵而来，越来越浓郁的铁锈气味。她寻着气味向一处走去。她的眼前不止这些无生命的山石，竟还能看到两个人影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人相对，看似亲密之间，却横着一把所见之内最亮的物体，一把银色的长剑。

这哪里是什么幽会的亲密之景，而是可怖的谋杀。

正清想要尖叫，想要喊人来。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还会有别的人来。在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其他生命了。好像世上只留下他们两人。

那女子握着已经插入胸口的银剑，脸上却不留怨恨之情。男子口中说着什么，悲伤不已，只能握着女子那只紧握剑身的手。红色沿着两人手中的缝隙，由剑身流淌下来。另外，还有两滴液体滴落在剑身上，但也无法冲淡了血色。唯有女子的笑容在宽慰男子，并且用自己另一只手抚摸了对方的脸，想是要抹去那脸上的愁容。

正清很想听清两人究竟说些什么，耳边的风声掩盖住了一切。她唯有向前走近一些，但又怕惊扰了他们。她心中如此一想，却没想自己竟如愿以偿，不光听清了两人的话，自己也好似附身在那个女子的身上。

“这便是我的命数，也是你的。即便没有这剑，我也会了断自身来献祭神女。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更多的人。我只求死后，你还能想起我，不论之后我会变成怎样的模样。我希望你还记得原本的我。”

女子的手，这时也变成了正清的手，继续轻抚了男子的面庞。那脸忧容不散，更是痛苦万分。这张脸，正清隐约记得。

“千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你放手吧。”

另一只握着剑身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唯有血液的温度还能感知。但很快被路过的风吹凉，凝结。那只男人的手却迟迟不愿松开。

“阿霞，终有一日，我会想到找回你的办法。”

“只怕我等不到那一日，我的魂灵会被吞噬。但以后，或许另一个女子能有好运吧。”

女子扒开了紧握她的手，留给她爱人最后一抹微笑。这是正清所能感知的最后一点这个女人的存在了。

随即，这副身体便如风吹散开一般轻飘飘的，并无感觉痛苦。唯有一声尖厉之声从脑中突破而出。此后，正清眼前皆被一层浓密白雾所覆盖，陷入到不知何种境地。待她再睁眼之际，她又好似飘浮在高空上，鸟瞰身下却是一片狼藉之地。是一处不知争斗多时的战场，地面早被尸身覆盖不露出半点土壤。她却闻不到半点血腥味与腐臭的气息。而她的身后，就在不远处的高岗之上，站着一个恐怕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一个男子，身披着斗篷，麻木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命，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飘浮于上空的正清，感觉那个男子看着自己眼中尽是冰凉。之前对那女子时的温柔与哀怨早已不再。像是眼前所见的是一个陌生的怪物，令人厌恶。

她从未被人这样讨厌过。正清感觉自己委屈，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努力挪动身体，感觉身体轻盈但怎也控制不了，最后情急之下，喉咙里终于急得发出了声，却不是人的声音了。

她这是被陷入噩梦之中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存在与现实。但她要怎样摆脱呢？

她的身边再无其他人，她也不能求萧无意来帮忙了。

对了，萧无意！她之前是为了救萧无意才陷入到这个噩梦之中的。终于理清了头绪，但自己早已失去控制，再次陷入白雾之中。

待她再次睁眼，眼前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又正面对着自己，他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把银剑。但他的脸上已没了悲伤哀怨，只有冰冷与憎恶。

“你该走了。”他将剑身插入了对面的身体之中，但正清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不该让你复生的。”

他后悔了。但现在再要换回心爱之人的命已经没了希望。

“什么白凰神女，也不过是杀人的怪物罢了。”男子在她的耳边轻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