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忆(1/4)

漫漫长夜终是过去，曙晨降临带来一日之中的第一道光。

主阁内室，卓玉成尚未清醒，心瑶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备好了热水后方才对着卓玉成的方向轻唤：“少爷，少爷！该起了。”

卓玉成睁开双眼，见心瑶正弯腰将脸帕放入盆中浸湿，阳光透过镂空的窗饰射入房中，在地上投射出阴影。

立身坐起，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方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少爷。”说话间，一方已被拧干、叠的方正的脸帕便送至眼底，还微微冒着热气。

“少爷，擦擦脸吧，醒醒神。”无邪的笑颜在脸上绽放。

接过帕子，在脸上轻轻擦拭后，便再次递回给心瑶。

起身穿戴好衣冠，心瑶帮衬着将床榻打理整齐，又转向卓玉成，帮他将身上细微之处整理妥帖。

“好了。”看着眼前风雅俊秀的白衣公子，心瑶心下一叹，真真是陌上翩翩人如玉，公子白衣世无双。

“干什么呢，眼神发直。”见心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觉好笑，这丫头鬼灵精怪，不知又在作什么小心思。手指微曲，扣在她脑门上。

“啊。”眉心被轻击一下，心瑶方回了神，忍不住轻叫出声：“少爷您轻点儿，我就是见着少爷好看，才多看了两眼嘛。”

这丫头，卓玉成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背过手便向门外走去。

方至门口，便见庭院中，穆云霄正静候其间，不觉加快了脚步，朝其靠近。

“穆二哥，早啊。”

闻卓玉成之声，穆云霄亦回了句早。

“穆二哥一早便来我处，莫非是有事与我说？”一大清早便候在他房门口，想来是有要事要讲。

既开了头，穆云霄倒也爽快，直截了当地应了声是。

“哦？不知是何事如此重要。”卓玉成倒着实有些好奇。

穆云霄瞄了眼卓玉成身后，随即对他说：“今儿带你去个地方，就咱们哥俩，好好谈谈心。”

卓玉成心领神会，瞟了眼身后，对心瑶下令：“你去母上大人那边通报一声，就说我与二皇子有事出去一趟，个把时辰后便回来。”

虽然很想同去，但卓玉成已下令，心瑶只得瘪了瘪嘴，拂身行了礼便退下了。

“走吧。”二人来到马厩，一人牵了匹快马，便策马远去。

莫约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处小小的村庄。

村口遍布梅花树，树分两道栽种，正好留出一条道直通村内。

“梅花树开道，委实一道奇观。”卓玉成下了马，正对村口，深有感叹。

“现离花开时节尚有一段时日，若在冬季，梅花盛开之际，那才真是花开引路，花香醉人的奇景。”穆云霄牵马慢行，踱步于那梅花道间，脑中浮现出当初甜蜜的那段时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卓玉成缓步跟上，随穆云霄一道进了那村庄。

“此村名曰梅花村，正是因村口那些梅花树得名。今日带你来，亦是想跟你讲讲当年的旧事，以抒心中苦闷。”身为皇室子弟，身边并无多少知心之人，心中纵有苦楚亦无人可诉，无处释放。能交心的，也便只有卓玉成了。

“这些年，你着实委屈了。”卓玉成何尝不知穆云霄的苦，作为二皇子，他既要承担来自兄弟的构陷，又得抗住来自皇帝的压力，再加上外族势力的打压，他的处境之艰难，不言而喻。

“无妨。”穆云霄回头冲他微微一笑，数步后，便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间小木屋，再简单普通不过，门前种了一棵与村口一样的梅花树，树旁不远处，一方小石桌与石凳伫立屋前。

“便是这儿了。”穆云霄言道，眼中噙了笑意，满目温柔。

二人将马安置好后，方在石桌旁落座，穆云霄还从木屋里拿出了一壶清茶和两个茶盅。

“这里不比神兵阁，只有些粗茶，委屈你了。”一面在两个茶盅内参茶，一面满怀歉意向卓玉成说道。

“穆二哥说的哪儿的话，当年在玄清宫修行之时，也不过粗茶解渴。”言罢，端起茶盅，轻呷一口。

“这村庄虽小，但着实平静祥和，实在是个隐居的好地处。”环顾四周，卓玉成如此道。

“呵呵，玉成老弟眼光委实不错。”

“穆二哥带我来，不止是要让玉成看看这好风光的吧，方才你也说了，想与我聊聊当年旧事，玉成，可好奇得紧啊。”放下手中茶盅，卓玉成目光直投穆云霄眼中。

“就属你记性最好。”食指对着卓玉成虚点数下，穆云霄开口将当年之事一一讲与卓玉成听。

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谙权术，不懂谋略，只一心向往宫外自由的天地，遂拿了长兄的剑便不告而别，懵懵懂懂地踏入了人心复杂的江湖。

初入江湖，武艺不精加之少年心性，单纯又急进，总是容易引祸上身。一次，在一片不知名的竹林中，因出手救助被一群黑衣人的商贩，被人暗算而身负重伤，拼死抗争方才逃脱那群人的追杀。只是伤势过重，待确定自己已无性命之忧后，便放松了警戒，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醒来，便已躺在这木屋内，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程度已有所减缓了。他环顾四周，木屋内陈设简单，不过一方案几，两把木椅，一张他身下躺着的木床，虽是简陋了些，收拾得倒是干净。

少顷，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穆云霄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