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36)(1/1)
许是知道此一去,再也不能同以往一般犯了错撒娇讨好就能轻易翻篇的了,她将去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的是当家主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将军府的颜面,代表着夫家的颜面。
官熙沁天天往宁致园跑,比以往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去的频繁。
时光稍纵即逝,在离别时刻,显得尤为珍贵。
冬天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春燕衔来初春的第一块新泥,冒着新芽的柳枝隔着高高的围墙探向院中,预示着早春的来临,官熙沁的婚事也提上了行程。
魏氏为她择的亲事是礼部尚书之子,丰神俊朗,才高八斗,是京都新一代才俊的代表人物之一。
成婚前两天,恰逢闲王北伐蛮夷战胜的消息传回京都,可谓是喜上添喜。
魏氏请来的人从一早就开始忙活,外面锣鼓喧天,映入眼帘,就是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红绫,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摆放整齐的红妆,让人生羡。
江玖她们跟在魏氏身后一同进了房间,官熙沁一见这么多人看着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倒不知是胭脂红还是女儿家的羞红,她低着头,不敢看她们。到底是头一遭,难免有些恐慌,江玖看着魏氏安慰着她,微微垂下眼睑。
尚书之子,温文尔雅,品行端正,是女子托付终身的首选,相信这一次,官熙沁可以幸福无恙的过完下半生。
这个世界对女子已经存在如此多的恶意了,本身就身为女子的我们,又何必再互相攻击?
官熙沁出嫁那日,闲王正打算班师回朝,没了赵平乐从中作梗,事情开展极为顺利,一路顺畅无阻。
目送官熙沁离开了官府,江玖开始重新筹备事项,等闲王回京,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官熙沁这一走,虽说时常回来看看魏氏,可到底嫁给了别人,次数多了,难免遭人诟病,在魏氏的劝说下,回来的次数渐渐少了。
偌大一个院子,没了官熙沁在中间掌控大局,笼络关系,但显得冷清了不少。
魏氏虽待江玖她们没有待官熙沁般亲昵,但也极少苛责她们,那些个权贵聚会,得了闲,也会带着她们去增长见识。
“姐姐听说了吗?闲王回京了!”一位穿着蝶戏幽兰千水裙,外罩绒衫的女子凑到另一位身着素色衣衫,气质出尘的女子耳边说道。
江玖听到闲王两字,脚步一顿,随后漫无目的的附近走动,留心她们的对话。
闲王与将军府并无联系,往日关于这些事情也嫌少传到府中,更遑论传到江玖耳中,雇主的交际圈更是一目了然,江玖只能通过这种聚会,来获取些许信息。
不过,她平日鲜少出门,也并不清楚这两位女子的身份,但但凡参与这次聚会的,各个身份不凡,不能有所怠慢。
闻言,那名女子一怔,轻轻点点头,本不愿多言,但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怎么?”
那人得了赦令,脸上划过一丝喜色,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闲王领兵出征,奋勇杀敌的事一一道来,情节详细,语言生动,倒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般,末了,她眉眼微敛,感慨道,“以往只听人讲闲王罹患恶疾,常以血肉为食,为人残暴不仁,却未曾想,他如此英勇不凡,敢为人先,愿意抛下京都的繁华,远去寒苦边疆,讨伐蛮夷,真乃大丈夫所为。”
江玖听她越讲越偏,大篇幅都在称赞闲王,没什么内容,想着自己在此处停留的时间确实过长,容易遭人怀疑,便打算离开。
刚转身就听到另一位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淡淡,不带任何感彩,“不过是市井传言,都是些扑风捉影的话,怎么当的了真,偏偏你信了。”
粉衣女子嘟嘟嘴,不甚赞同的看着她,“都说三人成虎,怎么当不了真,先前可不止我一人信了,整个京都闹闹的沸沸扬扬呢,若非他此次大胜而归,就连现在都有许多人信以为真呢!”
说着,她看那位女子的神情骤然淡了下来,补了一句,“不过如今,京都百姓都叫他战神呢,说要为他道歉,替他立长生牌。”
谁知闻言,女子的神色愈发冷淡,“道歉有什么意义呢?说的人曾经犯下的罪行不会一笔勾销,听的人遭受的痛苦也不会有所减少,更不会就此释怀。”
“如此大张旗鼓的道歉,无非是希望他不要记恨于心,好像不原谅便是心胸狭隘,想要得到别人的原谅,减轻心中的罪恶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江玖闻言一愣,回过头遥遥看了她一眼,瞧不清她的眉眼,只觉得更加出尘脱俗。
过了一会儿,她蓦地一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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