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敏感(1/2)
卿云低垂着头,定定看着清澈的水面,心中如同一团乱麻纠缠着越来越难以分开。/p
听着那熟悉的已经印到心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不由颤了颤,静止的水面立时泛起了层层涟漪。/p
即使涟漪波动不停,水下那狰狞的伤口却未因此就看不清,反而越发狰狞起来,如同活物一般张牙舞爪起来。/p
等卿云回过神来,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p
他仓促回了下头,却只看见寄云一个人正弯了腰舀热水,哪还有他盼着的人?/p
怔了下,卿云把身体往热水里缩了缩。/p
他在想些什么?/p
难不成就这个样子见到她在这里吗?/p
他这副样子……/p
原来他已是这副样子了。/p
卿云想着,心里坠得生疼。/p
原来他也只是个庸人罢了。/p
自以为不在乎容貌,却在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便耿耿于怀。/p
被隔壁哥哥帮着沐浴时,一来屋内光线昏暗,二来他心中难槛,便没睁眼看。/p
如今倒是自落难后,他头次知晓自己的身体成了怎样丑陋的模样。/p
也是头次知晓,他原来也会因为这些而心生遗憾。/p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容貌未毁,这所有见不得人的伤疤都被掩盖着?/p
不,即使如此,她也应当见过的。/p
卿云捂住了脸,脸上红了又白。/p
寄云见到卿云捂了脸,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心中一急,只以为是水太凉了,忙加了热水进去。/p
见水已经将公子的肌肤烫的发红起来,公子却还是颤抖个不停,他无措地张着手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p
“公子,主子方才是倒退着进来的,什么也没看到……”/p
脑中灵光一闪,寄云忙解释道。/p
误打误撞,寄云所说恰给了卿云一个台阶,他忍不住移开手看向寄云。/p
心知寄云所说与他所想其实只有一点关联,卿云却只能任由自己逃避下去。/p
不管如何,只要她没看到,只要她这次没看到就好……/p
他只能自欺欺人,倘若不如此,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舒曼。/p
再不想看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样,卿云从寄云脸上收回视线,便准备闭眼。/p
可闭上眼,那狰狞的伤疤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p
他甚至能回想起那一道道都是怎么来的……/p
他忍受了那么多屈辱,不是早已将这些置之度外了么?/p
如今又为何惺惺作态?/p
倘若重来一次,他难道还会改变选择吗?/p
不,他不会!/p
倘若不反抗,倘若决绝去死,他如何能遇见舒曼?/p
既是如此,他为何看不得自己身上的伤?/p
他若不失去,何从得来?/p
卿云扪心自问,便抬眸定定看向自己身上的伤。/p
倘若不是因为这些伤,他又怎能倒了那些人的胃口,又怎么撑到遇到舒曼?/p
倘若不是他宁可留疤,他如今怎么可能手脚俱能活动?/p
一身无瑕是他,可如今伤痕累累也是他啊。/p
他自己都不接受,又如何能令别人接受他呢?/p
连寄云这个初次见到他身上伤的孩子都没有露出嫌弃神色,他又为何嫌弃自己呢?/p
可,为何已想明白了,心中还是会难受呢?/p
他就这般在乎吗?/p
卿云想不明白,才刚振作起来的精神一下子就又松散开来,他,到底是怎么了?/p
及至回到床上躺下,卿云还是恹恹的。/p
明明提不起精神来,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外间的方向。/p
舒曼在外面冻得受不住了,才重又回了房间。/p
也是巧,她回房间便见寄云出来了。/p
径直进了浴间帮着寄云将水都倒在了浴间的下水道里,舒曼又出去叫水来让寄云洗。/p
寄云自是不敢,可舒曼坚决,他便没有办法了。/p
忐忑难安地进了浴间,寄云怔怔地看着浴桶里袅袅升起的热气,越发觉得头昏脑涨了。/p
即使知晓主子的意思是不介意他用公子的浴桶泡着洗,寄云却不敢真的那样做。/p
主子是个女人,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p
或许公子也不会介意。/p
可为了让公子沐浴,主子是特意花钱买了新桶的。/p
能用公子的桶擦澡已是大幸了。/p
听到里间水声又哗啦啦响起来,舒曼坐着坐着就被催眠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p
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被惊醒,头胀得难受。/p
舒曼缓了下神,站起去开了门。/p
门外是店里送饭来的伙计,舒曼让开路让人将饭菜摆进屋里。/p
那伙计送完饭却没有立时退出去,站在一边笑眯眯地同舒曼介绍饭菜。/p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舒曼只觉得头胀一下缩一下,分外难受,听着这伙计絮絮叨叨,她心中只觉得不耐。/p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那张笑脸,舒曼也说不出别的,只能硬撑着盼着这伙计赶紧说完走人。/p
越是如此,就越是不如意。/p
耳听那伙计开始扯些有的没的,舒曼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人怎么像是在等着她做什么回应似的?/p
想到这里,舒曼心中豁然开朗,她从袖袋里摸出一些铜钱出来。/p
那伙计得了赏钱便识趣地退出去了,舒曼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转身去关了门。/p
早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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