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宁可不学(1/2)

张富商储存的偃甲都颇为奇特，最大的一个竟是一个金灿灿的圆形方孔钱币，足有十数层楼的高度。方见风正打量间，忽然张富商面色一变，道：“有大军压境！”

“啊？”方见风身处张富商的一重空间之内，凭自身修为尚看不到外界。

张富商大袖一挥，瞬间回到断钢城中，三人正站在塔楼的屋顶，居高临下，只见无数密密麻麻军队从水陆两面合围而来。另方见风惊讶的是，大军之中竟没有马匹，所有军士均坐在战甲之中。满地都是金属兵甲，掀起阵阵尘烟。陆地的偃甲大军中几面白色大旗翻飞，上书天地二字，海面上的大军则是蓝旗，一道黄杠横在当中，赫然是个“一”字。

“本是选一战火还未蔓延的小城落脚，没想到天地盟与归一宗竟从海面偷袭……这小城青壮大多调去前线，只怕这下是保不住了。”

方见风闻言一怔：“我们不出手吗？”

饶是一向笑呵呵的张富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沉默半晌才道：“我们是来救人的，我和哑巴都未曾专门带战甲，你方才所见那些偃甲都是我日常研究所用，以我二人怕是阻不住这大军。”

方见风满脸茫然：“那能不能让玄空城再派兵来？或者救走这些百姓总可以吧！”

张富商摇了摇头，道：“都来不及了，归一宗和天地盟这是偷袭，只怕马上便会攻进城内了。去瘟疫集中地救人才是我们应做之事。”

他望着大军一点点逼近，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见方见风、哑巴二人，前者满目失望地看着他，后者气势雄浑盯着远方，竟是准备出手加入战局了，根本未曾理会他说的话。

张富商心下着恼，但他越是生气，面上越是露出笑容，负后的双手已然开始结印，欲将二人再度拉入他的偃甲空间之中。

大军还未入城，角楼上却是气势一阵爆发，哑巴与张富商一个要带三人走，一个要他留下作战，一时间竟对峙起来，相争不下。

方见风心中大为焦急，在他诸多法宝中，只有清玄珠中小世界能够把城中百姓都带走。然而那座小世界是依托于华夏世界，清玄珠只相当于一个传送的钥匙，到了偃师天便完全不起作用。

转眼两面大军已然先后破城而入，守城的兵甲与寥寥数名军士对大军连丝毫阻拦之势都未形成。

……

面向陆地的西城门，门将是一老卒，此时已然身中数箭，手下几名将士皆已倒在血泊之中。

他此时神情并不焦虑，反倒有些神采奕奕，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口藏了大半年没让家里老婆子发现的酒，珍惜地喝了一小口，哈哈大笑。

他年事虽高，那当年在凉符战场上，好歹也是他那一支兵甲队中最勇猛的先锋，若非三家停战，想来是要更多建功立业的。来海边驻守本是个闲职，如今却能有机会战死沙场，可再好不过了。

兴许家里那两个小子去了前线，还是好事，起码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老头儿这般想着，又嘬了口酒，只是可惜了家里的老婆子和小女儿。

不妨事，到了阴曹地府，便又能团聚了。

“高歌卧沙场，醉吟听老卒——”

老兵将酒壶一扔，驾着虎甲朝密密麻麻的兵甲冲去。

……

城南一株百年杨柳被利刃斩断了根，摇摇晃晃倒下，旁边一处院落内的妇人抱着怀中的孩儿，喘着粗气，勉强爬上墙头一瞧。

远远看见对街的王大妈被一箭射中脑门，铜锣巷四哥不知怎地跑来这里——已被拦腰斩断了，小二郎浑身是血地乱跑……

南门已被攻入，可这些人没打算停下，原来……原来他们要赶尽杀绝啊。

已容不得妇人多想，慌张地爬下墙头，险些摔了一跤，将怀中襁褓放在木盆里，从井口吊着便放了下去。

紧接着便有兵甲破墙而入，军士大喊道：“灵灭瘟停，不可放过任何一人！”冲锋的狼甲立刻扑到了井口，军士哈哈大笑：“好生卑鄙！想用井水传播灵瘟吗！”刚放入井内的襁褓已被吊了上来。

妇人大急，刚想喊叫着灵瘟并未传播到此，只觉眼中白光一闪，已被斩飞了脑袋。最后一点儿意识瞧着利刃插进了自己儿子胸口。

……

满地疮痍，横尸遍野，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

方见风脑中一片空白，他何曾见过如此惨烈景象，忽地使劲摇头，转身对仍在僵持的二人坚定道：“张先生，我跟着你是来学救人的，如果此时还不是你救人的时候，那我宁可不学。”

话音一落，方见风便从角楼上跳了下去，冲向一处正要斩下的兵刃，手中为数不多的几只偃甲已然飞出。

张富商大急，方见风的安全由他负责，何等重要，当下一掌推开哑巴，怒道：“不跟你打了！这臭小子怎与你一个德行！”

哑巴嘿嘿而笑，转眼也冲了下去，神通爆发，偃甲出现，竟是往另一处去救人了。

张富商也跳下角楼，瞧着哑巴张嘴一吐，喷出一道火墙，将大道上的兵甲烧的关节断裂，再不能前行。而方见风左支右拙，看起来似乎抵抗不过，但是小手段层出不穷，硬是勉强挡在那些普通民众身前。

张富商怔了一怔，呆立当场，脑中浮现百年之前被称作“昭和旧事”的那场降劫，百万天兵纷踏下界，将地界变作一片地狱焦土，那时他还是个不曾修行的商人，亲眼见着妻子好友一个个死去。幸亏有那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