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习坎为陷(1/3)
酉时过半,响晴阁堂屋。
“渡花巷青林客栈,这王城你应当是熟悉的很了,赶紧去吧。”庄珥手里端着一樽那西域的果酒,浅浅的抿了一口。
“姑姑,今日王城可是热闹的了不得,各地新鲜的吃食都到了,月生河畔的船舫具是悬灯结彩,亮如白昼,听说还有东边海岛里来的祭司,可在水中架起云梯,你真不与我一同出去看看么?”鬼木一脸的兴奋,寸长的短发像是针尖一般根根伫立,背上的黑铜戈闪着青光。
庄珥席地而坐,左手捻着酒樽,毫无心情:“鬼木小侄,好好享受这王城的繁盛,姑姑我要修身养性。”
“姑姑,听说这酒后劲可是足的很,这一坛你可悠着点喝。”鬼木说罢,便欢欢喜喜迫不及待地转身出去了。
庄珥嘴角一撇,这话可是说得晚了些,忽然连小酌的心思也没了,把酒樽往方桌上重重一放。
此时亦南从门外进来,说道:“家主,毕副统领求见。”
庄珥点点头,不到片刻就见那毕祁抬脚而入,黑冠深衣,仪表堂堂。庄珥也不起身,抬眼盯他。
毕祁近了身,对上庄珥的视线,眼神一个闪躲低头作揖:“领主,殿下派下官……请示于领主,殿下将于戌时前来取他的卦象。”
庄珥听罢,面上也无甚多的表情,捻起酒樽抿了一口:“殿下真是客气,何必预先知会,小女身处王宫,还能跑了不成?”
毕祁头似乎埋地更低了:“下官不敢妨碍领主准备卜筮仪式,自当在门口守候。”说罢心虚想走。
“小公子不用着急出去,殿下不过是派你守着我,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差事了不是?便和我拉拉家常罢,”庄珥唤住他,慢条斯理地说,“小公子在朝中做官,如今有多久没有回晋国了?”
毕祁恭恭敬敬地答道:“领主,我晋氏历代国君排行第二的公子都在束发之年便入朝效忠王室,下官自三年前来朝再未回过晋国。”
庄珥颔首道:“家师曾经跟我感叹晋国与许国交界地有一大片洼地水泉,美如仙境,泉水如冬日落雪一般白皑皑的从地下不断涌出,水温却是像朝阳一般暖融融的,听说还可医治百病,我一直都念着去看看呐。”
毕祁道:“领主博学多闻,那洼地确是奇景,下官幼时曾经远远的见过。但那处草木不生,异味呛鼻,荒芜的很,且近十年来蔓延迅速,已将周边低矮丘陵都染成了白色。许晋两国众民都觉着那处有祅祥作祟,早已是不敢靠近,只每年中元节前去献祭。”
庄珥扯了扯嘴角:“那可惜了,有祅祥我也是不敢去的。不过说起来许国近来好像阔绰的很,又频频和齐国联姻。往些年可是有齐晋交好一说,你们毕家怎么的,不要齐国这支大树了?”
毕祁忽然小脸一红,颇有些窘态,声音小了一些:“说来惭愧,当年是我君父打算悔婚在先,许国公得知便送了聘书去齐国,听说还伴着长度令人瞠目结舌的礼书,也并未声张此事,保住了齐国的颜面,此后那两国更是频频联姻了。”
庄珥看着毕祁的俊脸,想必那位让晋国公悔婚的便是这人的母亲了,她感概了一句:“晋国公真是性情中人啊。”又想着这许国当年被削了大半块好地方出去,剩下的土地贫瘠粮食少产,就只有些铜矿,以前可没有如此财大气粗,真像是十几年前突然发了笔横财一般。
这时阿丘过来作揖,一脸沉闷:“小姐,卜筮仪式准备好了。”
毕祁听见,作礼出门了。庄珥起身同阿丘朝寝殿走去,见她闷闷不乐的,笑着问:“你这又是怎么了?这王宫不好玩儿便和亦南去城里看船舫呀,我非要你伺候不成?”
阿丘苦着一张脸:“我最乐意伺候小姐的。”顿了一下又说:“小姐,天子后宫就聂后一人,那太子有后宫吗?”
庄珥疑惑地看她:“那许多进贡来的美人,想必是有了,怎么,想自荐枕席不成?我可不答应,你从小便许给亦南了呐。”
阿丘圆脸一红,接着又一白:“小姐,那位太子……”
庄珥双眸一眯:“你昨晚见着了?”
阿丘都快哭了:“小姐是仙人,居然被那太子轻薄了去,是奴家的错,没有看好小姐。那太子又高由凶,吓人的紧。”
庄珥鼻尖一皱:“我怎么记得是我轻薄于他?”
“小姐醉酒罢了,是他抓着小姐不让走,我看的清清的!小姐如何会轻薄于他,小姐是和宗主一样要云游的仙人,竟被轻薄了去,奴家是真正悔恨。他今早还用眼神威胁奴家,要给你戴那支劳什子的石头,着实吓人,小姐,我们赶紧回淮吴罢。”
庄珥见她那捶胸顿足的模样,乐了:“无需怕他,想来也是我醉酒胡乱说话,惹到他了。我们自然要离开这王城的,我有的是法子。不过回去之前需得谨言慎行,这里是长邑王宫,他可是太子,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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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珥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完毕,席地端坐在堂屋正中的方桌北侧,向着门外。
这会儿该是戌时了,屋内火光燎庭,庄珥穿着一身白纹素衣,身前的桌面上铺着一张玉帛,其上一一摆放着她惯常簪在头上的鎏金筮草,满头青丝放了下来,倾泻如墨堪堪垂地。
屋外传来亦南亦北的声音:“见过殿下。”
宗延踏步而上,跨进了堂屋,两三步便走到庄珥跟前。他一身玄衣,这一路的火光仿佛都被他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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