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这么多年，您后悔吗？(1/2)

冬日的白天变得极短，感觉申时刚过不久，太阳便落了山。在病榻上躺了数日的黎戬觉得自己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心下略喜，决定让闻公公去宣皇后过来陪他说说话，自从生病之后，他很久没与皇后好好说话了。

“闻公公……”

连着叫了几声，都不见闻公公应声，黎戬疑惑间，不得不吃力的加大声音，嘶哑的嗓音在空无一人的寝宫回荡，“闻公公……”

去哪儿了？黎戬暗怒，这个闻公公，越来越放肆了，竟敢不守在朕的榻边！

“闻……”

“皇上。”躺在龙榻上的黎戬正欲扯着嗓子再次怒唤之时，寝宫内响起一个年轻的公鸡嗓。

黎戬蹙眉，转眸看着恭敬的站在门口，年约二十的年轻太监，不解的哑声问，“你是谁？闻公公去哪儿了？”

“启禀皇上，奴才姓齐，今儿是景升皇子的头七，闻公公过去吊唁了，嘱咐奴才在这儿守着，皇上有什么需要，吩咐奴才就成……”齐公公话未说完，抬眼看到皇上瞪大眼睛一副要背过气的恐怖模样，脸色一白，匆忙上前俯下身尖声询问道，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惊恐害怕，“哎……皇……皇上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你……你……”黎戬掐着嗓子，呲目看着齐公公，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什么……头七……”

黎戬这个问话一出，齐公公马上痛哭出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尖细的公鸡嗓哽咽起来，“启……启禀皇上，景升小皇子，七天前失足落水……薨了！呜呜呜……奴才当时……奴才当时是第一个跳下水救小皇子的，可是，可是……终究没能救下小皇子啊！是奴才没用……呜呜呜……”

“噗……”齐公公的痛哭流涕被猛然打断，齐公公怔怔的抬头，登时被吓得更加惊慌失措！

只见，皇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在空中四散开来，又星星点点的落在了皇上青白交加瘦骨嶙峋的脸上，给人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皇……皇上！你怎么了？”齐公公手足无措的趴在黎戬脸上一边胡乱擦拭，一边惊恐的叫唤，“皇上，皇上，你不能驾崩啊，皇上！”

齐公公似乎一下子变得异常慌乱，连探视鼻息的基本操作都忘了做，只知道对着黎戬满是血珠的脸胡乱擦拭。

“宣……宣太医，宣……宣……宣皇后……朕……朕……”脸上传来的阵阵摩擦的痛意终于把黎戬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开始不断的哑声轻喃，吃力，痛苦，急切。

这种时候，在自觉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可以救他的太医，一个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他们来了，他就有救了！

黎戬殷切的眸光看向满面焦急的齐公公，他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闻公公会把他交给这个面孔陌生的齐公公，为什么所有的侍女都不在，为什么这么大动静，宫里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景升夭折了，没有人来禀报，要经由这个齐公公的口告诉他！

他只知道，这时候，他只能依赖这个齐公公，只能靠他去找太医，去找皇后……

齐公公顿住，随即重重的点头，哽咽着重复道，“是，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请丽贵妃还有荣王殿下过来！”

“不……宣太医……宣皇后……不要……不要……呃……呃……呃……”所有的话哽在喉间，黎戬的脖子，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掐住，想纠正齐公公，却无论如何也纠正不出来，只能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死死的拽住齐公公！

“皇上放心。”齐公公双眼含泪，似是悲痛异常，然后，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掰开黎戬的手指，“奴才定不负皇上重托，皇上，您好好在这儿休息，奴才去去就来！”

“不要……不要……皇后……皇后……太医……叫太医……呃……放肆……”毫无还手之力的黎戬，低低的嘶吼出声，低哑的嗓音在这个偌大的，空旷的，明黄色的寝宫里来回飘荡，最后全部都被叮当作响的珠帘反弹回他自己的耳朵里。

干涸阴鸷的眸子里，一滴冰冷的泪珠缓缓滑落……

似乎，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不甘，愤怒，他黎戬，难道就此就要中断自己的大业吗？在这个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在他黎戬最最落魄的时候？

就在黎戬陷入深深的不忿之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沉稳的轻唤声，“皇上。”

黎戬一顿，惨白如纸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惊喜，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他这么几年来，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声音！

缓缓睁开晦暗的双眸，黎戬惊喜的哑声唤道，“穹苍道士！你来了……”

说着，他竟然眼眶一热，有种绝处逢生的欣喜。

“嗯，皇上，穹苍趁人不备，终于进来了。”穹苍道士眸底划过一丝怜悯，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

“朕知道……朕知道……道士……还是你对……朕……最……最忠心……咳咳咳咳……”黎戬欣慰的轻喃，虚弱已经抽空了他发出连贯词句的所有力气。

“嗯。”穹苍道士点了点头，低声问，“皇上，这么多年，您后悔吗？”

“后……后悔？朕只后悔……没能……早日……认识道……道士，没能……早日……完成……永生……大业……”黎戬无奈的冷笑，显然误解了穹苍道士的话。

穹苍道士也不几不可闻的低声冷嗤，依然低声道，“皇上，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