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烟花绚烂，旧人不在(2/2)

后来丁路嘉和夏婷被分别带到警察局认领尸体。夏婷抱着妈妈的尸体，眼泪直流，“都说了不让你去，就不应该让他送，为什么他非要送。”

警察还是给她和丁路嘉看了出事的那段视频监控。灰暗的灯光下，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丁爸爸牵起来妈妈的手，说了几句话，就将妈妈的手握到嘴边，丁爸爸低下去的头吻了下去，接着妈妈好像娇羞的笑了起来。

就在下一秒，车子被大货车带到了车轮下面。

哭没有用。生活的最后依靠就这样离开。以后的每一步都只能靠自己，好在学习很好，有足够多的奖学金可以拿。

丁路嘉爸爸的离去，却留下了很多很多钱。所以丁路嘉并不是缺钱，只是缺少爱。比起夏婷，总是好一点。

但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夏婷就是阿姨的女儿的，大概是夏婷故意掉在地上的钥匙扣。怎么全部都是细思极恐的事情。丁路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夏婷开始给丁路嘉传纸条的时候，是阿姨去世以后的两个月。故意让丁路嘉知道死掉的阿姨是自己的妈妈的时候，是那次在球场上看球的时候，故意扔到地上的钥匙扣。

为什么？是要报复还是要同情？

和夏婷去看球的某一次，每一次夏婷的钥匙扣都悬挂在包上的，没有拿下来过。上面没有钥匙。但偏偏那一天，钥匙扣被夏婷拿在手上，丁路嘉看球正认真的时候，夏婷说自己的钥匙扣掉到了丁路嘉前面的座位上。

确实是咣当的一声响，“我的钥匙扣掉了。”夏婷站起来找了找，身子往前倾的时候，说：“在你前面的椅子上。”

只好跳到前面一排，将钥匙扣捡起来。弯下腰的时候，愣住了。将钥匙扣捡起来，轻轻的递给夏婷。“夏阿姨是你的？”

不敢问出口的两个字，也一直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夏婷自己说了出来，是啊，是我妈妈。“你妈妈和我爸爸的事情？”

“没关系，都过去了，不怪你爸爸，只怪我妈妈不相信我可以养活我自己。”

轻描淡写的描述，如今回想起来倒是不能忘记的，却越是清晰。“真的很抱歉。”再一次的抱歉，虽然心里明白于事无补。

“不用抱歉，不关你的事。”

哦。也就是那一次，杨俊宇看见看台上的两个人站了很久，还以为他们在吵架。本来想冲上去质问丁路嘉怎么回事，但是那时候，杨俊宇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在看台上站了五分钟，漫长的五分钟之后，还是夏婷先开口，说：“晚上去放烟花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放烟花。反正是周六的晚上，就陪她去了。尤其是知道了夏婷是阿姨的女儿之后，就觉得有些愧疚，再后来，夏婷的要求全部都答应。唯独，“我喜欢你”，这句话没有办法接受。

去河边放烟花，夏婷趴在河栏杆上，笑一会又哭一会，说着自己在妈妈的葬礼上都没有哭，所以这一次哭算是对妈妈的一次补偿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葬礼的时候实在是哭不出来，大概悲伤过头了，越痛苦反而越发淡定。不管是在妈妈的葬礼，还是在爸爸的葬礼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过，反倒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夜，眼泪默默流淌。

“烟花，我为什么喜欢烟花？就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昙花一现一样。但确确实实很美好。五彩斑斓的烟花，瞬间炸裂，真的太美好了，但是只有那么几秒。”

“你知道吗？妈妈以前就很喜欢烟花，刚开始离开爸爸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没有钱去买烟花，妈妈就带我站在河边，看别人家的烟花。很多很多年。但那样的烟花已经不会再有了。”

“过年的时候，河边会有很多很多人放烟花，河水里倒映着的影子也是五彩斑斓的。只可惜，妈妈再也看不到了。”叶嘉趴在栏杆上自言自语了很久。

“丁路嘉，你怎么不难过？”

难过，不想表达，不会表达。也许这是性格里的一部分吧，或者不敢表达。想起爸爸的离开，就不由得想起妈妈的离开，大雨，雨伞。活人还可以挽留，死人是十万分的没有任何办法挽回的。

“好了好了，不想听你和夏婷的过去了。还是来帮我洗菜吧。都快十一点了。”

“她们大概几点过来吃饭？”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一下叶嘉。”

“中午我可能不和你们一起吃，我有事。”丁路嘉帮杨俊宇弄完了所有的东西以后，给叶嘉打完了电话，就匆忙离开了。

苇航推开房门，香气扑鼻而来的，又一次非常不见外的说：“简直是太香了吧，简直是居家好男人啊。贝贝你可要下手啦。”

弄得贝贝和杨俊宇又一次脸红起来。“有饭吃你还不能闭嘴。”叶嘉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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