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枷锁(1/2)

薛婞看着颜舜华的脸色变来变去的觉得很好笑，看着她从一脸呆愣的表情中一下子变的凛冽起来不禁笑了笑说：“怎么？不欢迎吗？”

颜舜华低头并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朝旁边挪了挪位置。薛婞一屁股地坐下仰头便喝了大口酒，颜舜华看了眼薛婞见他没说话，自己也没什么话说便默默地喝了口酒。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一起喝酒，不知过了久，颜舜华看着那暗色的天空上闪烁的明明暗暗的光点时，问：“那是什么？”

薛婞懒懒的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说：“长明灯吧！毕竟清明就快到了。”

“是吗？”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良久薛婞对颜舜华说：“郡主，今天的事……”

“嗯？”颜舜华回头疑惑的望着他，只听见薛婞说：“并非我有意如此，而是郡主你所说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这话说的带着淡淡的惆怅，眼中是与自己一样的迷茫。在这一刻，颜舜华清楚的认识到了，他们俩是一样的人。

任你是什么郡主之尊还是才华满盖京华的才子都一样的对生活无可奈何。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想到这，颜舜华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高兴。

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

想到这，颜舜华便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问：“要喝吗？”

薛婞接过酒时总觉得颜舜华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错觉吧！

薛婞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我懂！”

“二公子与郡主这是要去荆州吗？”颜舜华听到这话再在脑子里一过这意思就变得不一样了，要知道她与二哥去往荆州这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突然被薛婞给提出来这让她如何不怀疑薛婞的用意？颜舜华的脸当场就冷了下来，冷笑一声：“先生知道的可真是多。”

薛婞笑嘻嘻地看着颜舜华，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潋滟的光波，简直好看到了极点，颜舜华心想。薛婞道：“郡主你可不要想多了，我可没有什么不轨的意思，只是如果郡主是去荆州的话可不可以捎上在下啊！”

颜舜华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她的眼里有疑惑心里也有疑惑，然后她就这么问了出来：“你去荆州做什么？”据自己所知薛婞与荆州并没有什么联系，这突然一下子要去荆州然后联想到现今朝堂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是与太子之事有关吗？”

颜舜华只是随口问问也不要求薛婞他会对自己说真话，谁知道薛婞连考虑都不带的就承认了“是啊！”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姿态倒让颜舜华持几分怀疑的态度。薛婞见颜舜华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很无奈地对她说：“看吧！我不承认呢你们要猜东猜西的，怎么我承认了你们还不信了呢？”

“主要是你承认的太过于坦荡了，让人觉得这是不是你的诡计。”颜舜华说。

薛婞简直无语，他说：“我有隐瞒的必要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我是太子的人，我做什么都会与太子挂钩，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

颜舜华想想也是，她问：“那你是太子的人吗？”

薛婞回答的坦坦荡荡毫不隐瞒：“是啊！我一直都是太子的人不是吗？”

自幼父母见背，被他那身为太子侧妃的姑姑从小抚养长大，承蒙太子恩泽在大周最好的书院学习，学的是与皇子皇孙一样的东西，可以说，没有太子就没有闻名遐迩的薛先生了。他是太子的人那是理所应当，他要是不效忠于太子那才会被人说成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人。

颜舜华自是明白薛婞话里的意思。

所以薛婞才说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这一生注定是无法逃脱“羽”这个标签。

所以才会如此向往南山吧！

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颜舜华永远不可能逃避郡主身份给她带来的荣誉与束缚；薛婞此生都会被困于帝京这个权利场而没有说“不”的权力。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什么东西也因此而失去什么。哪怕他们并不想要。

“是为了荆州一案吗？”她问。

“嗯，是啊！”他回答。

“薛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事真的是太子一党所为呢？”颜舜华的话不重，好像就是随口问出来的，但那每字每句无不敲打在薛婞心头上。“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万一是太子所为，我该怎么办？

薛婞像是低头思索然后抬头看着颜舜华嗤笑了一声，说：“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因为自己相信太子的人品。

相信自己这十几年的所见所闻。

相信自己的眼光。

“抱歉，先生。我不能带你去荆州。”颜舜华低眉对他说：“就像先生你说的一样，你是太子的人，而我们颜家最不希望的便是参与进皇子间的争斗，所以先生，我不会带你去荆州的。”说到最后颜舜华已是站起来看着薛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薛婞看着一脸正色的颜舜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恣意妄为，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郡主，颜家，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帝京这个权力斗争中心啊！”

是蛰伏而非逃离。

听到这话颜舜华果然停了下来，她的背影看起来看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那攒紧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颜舜华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实在难以相信罢了。她突然想起母亲的泪，父亲的忧愁，哥哥们的笑而不语竟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