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山里的除夕（中）(1/1)

三个人很快吃完了早饭，青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幸福地哼哼，青虎站起来想去涮锅洗碗，晏晴笑着阻止了他：“这点子小事我还做得来，青虎哥且歇着便是。”说话间已经利落地将碗筷都收拾好了放在灶台上，拎起铁桶铁勺又去院子的水缸里弄冰块回来烧水。

天光已经大亮。窗外的天空澄清碧蓝，是个冬日罕见的好天气。虽然山风依旧冷得刮脸，但因着灿烂的阳光，比起前几日的阴冷入骨来说，已经好太多了，是个适合晾晒的日子。晏晴决定多烧点热水，等下将床单被套全都拆下来洗一遍，被子和床上垫的稻草也都抱出来铺在院子里好好晒晒。

青虎站在灶台旁看着晏晴轻巧地闪身出去，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向上。青豹在一旁看了，笑嘻嘻地道：“哥哥，你也喜欢晏晴姐姐么？”把个“也”字咬得很重，可听在青虎耳中，却是“喜欢”二字如同惊雷，令他瞬间脸热。

他板着脸佯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乱说话！”青豹不理自家哥哥色厉内荏的模样，直把两只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儿：“嘻嘻，哥哥不承认就算了。我喜欢姐姐，我想和姐姐在一起。”做个小孩儿还是有好处的，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才不像大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真真没劲。青豹难得在哥哥面前找到优越感，很是得意，光明正大地跑出去黏着晏晴了。

青虎失笑，看着青豹皮球一般弹跳出去，却又若有所思。

晏晴说自己是临阳城外商户人家的小姐，也许不比那些官家千金养得千娇万贵，可到底不该如此精于家务。无论是生火擀面还是涮锅洗碗，她都做得十分娴熟，像是常常做这些事情。但看她十指纤纤，细腻白皙，又不像是惯做活计的模样，真是让人不解。

青虎摇了摇头，压下心头那一丝疑惑，决定出去打猎。今日难得天气暖和，出来觅食的野兽定会多一些。还有几日功夫就过年了，年货应该早早预备起来，他打算多打一些猎物，这两日再到翼州城里跑一趟，换点米面白糖等物，还想给青豹晏晴各添一身新的棉衣过年。

青虎行事果断，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刚想到这里人就抬脚往门外走，可到了灶间门口，恰好看到青豹正在拿着大铁勺帮晏晴敲冰，两个人有说有笑，女孩儿的笑声和弟弟稚嫩的童音都是一般的清脆甜美，让他觉得撒满院子的阳光都格外生动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满脸都是笑意。

晏晴瞥见青虎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怔怔地只是笑，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便扬声道：“青虎哥，今日天气晴好，你若是不忙，就去地窖将那些个猎物拿出来晒晒，免得潮了。”青虎正准备下地窖清点一下余粮，闻言点了点头便往地窖去了。

猎物还剩下两只狍子、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和一只幼鹿，可是能拿出去卖个好价钱的，不过那只幼鹿和两只狍子罢了。鹿肉在城里一向紧俏，当然是卖掉划算。狍子全身无一丝肥膘，肉质细嫩鲜美，虽然也好卖，但青豹和晏晴都很喜欢吃，青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两只狍子留下过年，预备吃时将皮剥得完整点儿，好生晒干，年后再送去皮货店卖掉。品相好的狍子皮可制裘衣、皮靴、皮帽，横竖也是不愁卖的，不过费事些罢了。

青虎心里有了数，便将鹿和狍子野鸡等猎物一股脑儿扛出了地窖，寻了些粗实麻绳绑了，一溜儿吊在屋檐下。等他做完这些，晏晴和青豹也已经合力将床上垫的稻草全部抱了出来铺在地上，并且将被子也抱出来摊在柴垛上面。

院子里看着立时就不一样了，像个正经过日子的样子。青虎笑着看一大一小愉悦又振奋。回屋取了弓箭，带了几个馒头一壶清水，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身后晏晴和青豹几乎同时喊出声：“青虎哥（哥哥），早点回来呀！”青虎没有回头，扬了扬手便沿路去得远了。

青豹这是头一次哥哥出门打猎，他还能笑得没心没肺的。有晏晴姐姐在家，他觉得即便哥哥今日不回来自己也不会害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