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曲清扬惊四座(1/2)
孤月坐于上首,凭着视线优势将目光牢牢地盯在鍮怀谦身上,他还是一身蓝袍啊,孤月瞧着自己身上衣服的颜色与之相近,喜悦之情流露出来,为自己那些小心思感到高兴,又有些羞涩,脸上泛起了红晕。即使如此,孤月仍然固执的看着鍮怀谦,不愿挪开视线。
许是孤月的眼神太过炽热,鍮怀谦抬起头,视线恰好与孤月对上。对方的眼睛似黑色的漩涡,这一刻孤月只觉得自己身子发软,几乎坐不住,忙轻靠在了随侍身后的月箫身上,心脏在停滞了一瞬后扑通扑通狂跳着,几乎要跳出了胸腔。
他看不见的,他看不见的……孤月在心底念叨着这句话,恢复了些许力气,可到底是心虚,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打量了。孤月有些失落,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他,可还记得吾?记得那位在繁华院遇见的人吗?若吾让他做驸马,不知他愿不愿?
孤月生平第一次这般没有自信,有心想要找回一点信心,便向王上开口:“父王,此番歌曲,恁般无味,不如让女儿抚琴一曲助助兴,为这宴会添个彩吧。”
晓得自己这个要求父王是一定会答应的,孤月遂埋头专注的想着自己该弹奏什么样的曲子合宜:高山流水,似乎是诉说朋友间的友谊,多半是表达知音相惜之情,不妥;广陵散,慷慨激昂,气势宏伟,似乎很是适合今天的场合,可恰如其分的表达出将军们的英雄气概,略一思索,又似乎有些悲壮,仍是不妥;汉宫秋月,又平白的多了丝丝缕缕的幽怨哀泣、寂寥清冷,更是不妥……如此,便只有一曲阳春白雪了?阳春乃是万物知春,和风涤荡之意,而白雪,更是取懔然清洁,雪竹琳琅之意,虽与今天场合不大贴切,但貌似也是可行……
而在孤月思索曲目之时,拓跋落星见状,亦是想出出风头,毕竟在这种宫宴上显出自己的才能,对自己往后的婚事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自己不如孤月得宠,那自己就得早做打算不是吗?拓跋落星略一思索,也附和着开口:“父王,只有姐姐抚琴也未免太单调了,不如落星为姐姐伴舞,如何?”
拓跋落星虽不如孤月美艳倾城,却也是个清秀佳人。何况拓跋落星很懂得打扮自己,长长而柔顺的头发用粉色百合流苏簪子轻轻挽起,是个垂鬟分肖髻,齐齐的刘海遮住了白嫩嫩的额头,衬得那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清澈无比,淡翠绿色的绿绡翠纹裙将那白如雪的肤色突显,还凭添了丝淡雅温婉的气质,由于年纪小,脸上有些淡淡的婴儿肥,又颇为娇俏可爱。若说孤月是那可望不可即的美,拓跋落星则是与之截然相反,惹人怜爱。
只是拓跋落星年纪虽小,这心思倒实在是深沉,琴舞相比,众人视线自然会聚焦于跳舞之人身上,而琴弹得再好,也不过是为舞蹈添色罢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视觉刺激总是比听觉来得大的,旁人都是让人给跳舞之人伴曲,哪来让人给抚琴之人伴舞的说法?拓跋落星明显就是想压孤月一头了。孤月虽然聪慧,却不屑于玩那些弯弯绕绕,落星的这些小心思,自是没听出来。
拓跋傉檀位列高官多年,城府极深,这样的小计谋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对这庶女,便又多了一丝不喜。遂出言训斥:“长姐说话,何来汝附和言说之地?还不快退下!”
这训斥意味如此明显,长姐说话,庶妹请求与之一同表演本也不过分,任是谁都听出了王上对这二公主的不喜。落星心思再深,毕竟也只是个年yòu_nǚ子,被这样当着众臣下了脸面,委屈羞窘得不行,眼眶中含着的泪几欲落下,兀自强撑着落座,即便低垂着头,脸上未曾褪去的通红仍是显露无遗。
孤月见此出乎自己意料的一幕,有些诧异,从前父王虽不喜落星,至多只是在自家府中忽略她而已,却是不曾如此当众给她难堪的,以为自己也不必抚琴了,打算退回座位,才行至一半,就被傉檀叫住了。
“孤月不是要抚琴么?怎的不唤人去取琴,反而回去了?”傉檀先前和孤月在翰海阁谈过话,自然是知晓自家女儿心思,不过是想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表现一番,遂应允一声:“准。”这王上对二位公主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被众臣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甚唏嘘,这弘昌公主的荣宠委实盛极!
傉檀想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早晚孤月都要离开自己身边,届时自己护不住女儿,也要让那些胆敢对孤月打小心思的人掂量掂量,这位高高在上、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公主,可是他能动得了的!借着此次宫宴,也是很好的敲打了一番在场众人。
孤月吩咐月箫去取琴。孤月平时虽跋扈,却并非寻常纨绔子弟般身无所长。孤月自还是郡主时就对汉学尤为喜欢,一直在思齐阁进学。琴这种乐器,自然也是精通的。
不一会儿,月箫便取了琴来。此琴,以桐木和梓木斫成,上桐下梓,以桐木之柔,配梓木之刚,相得益彰。此琴乃是孤月先母所留,是孤月的心头好。
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琴漆已有冰裂式断纹,可以看出已是年代久远。琴底有铭文,以鲜卑独有的字体篆刻:“晚意”。晚意,乃孤月先母名讳,此处篆刻略新,倒是与这古琴所造之龄不符。琴体通身造型简约,线条流畅,在琴项处内收,形成短弧,分明是仿绿绮琴而造。孤月轻抚摸着琴身,突然之间就想起自己该弹奏何曲了。
孤月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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