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女孩（1）(1/2)

程浩轩是被母亲揪着耳朵从床上拖下来的，母亲骂骂咧咧的数落着他的不思进取，又叨叨的夸奖了邻居家儿子几年前考上清华北大的光荣事迹，接着又是悲伤的诉说菜场上鱼虾又贵了几块钱，今天买菜又被压了几斤称头，他可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出人头地。

程浩轩敷敷衍衍的应对着早晨的日常，嚷嚷着你都达不到的人生为什么偏偏要我去完成，但最终还是被母亲赶着去补习班。

程浩轩，男，高三，普通男生，长得差强人意，迄今为止的人生也是差强人意。唯一的亮点是有个老板父亲，不过父亲一发达就抛下他和他母亲去另寻真爱了，所以他这个富二代的名称也是差强人意。每个月父亲会给他些生活费，逢年过节还会送几件奢侈品，大家还是一众耐克阿迪的时候他已经用起了gucci、burberry，偶尔几个女生会惊讶一下他的低调奢华，却没人知道他其实和全职在家的母亲还在住着出租屋，生活紧巴巴的。

上补习班的程浩轩心思肯定不会跟着老师，和几个要好的男生坐在教室的一角就能开始偷偷的组队打上几把游戏。老师滔滔不绝到了耳边全成了游戏里的厮杀。

程浩轩觉得他的人生就是这样浑浑噩噩，但是他也甘于如此。如果不是这样，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还有半年就是高考，大家越是紧张他却越是懒散。老师对他的评价是自甘堕落，也有人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其实曾经他也努力过。他还记得高二那年，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语的小姑娘南素素在大冬天急急忙忙的冲到教室的时候，寒冷让她的脸蛋有几分苍白，教室里的温暖引得她的镜片蒙上一层雾气，她用带着厚厚手套的双手揉了揉脸，唇瓣红红小脸白白，还有一些泛红的鼻尖和脸颊，一时间程浩轩看得愣了神。那个时候南素素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她对他说祝他生日快乐。程浩轩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好几年没过生日了。南素素眨眨眼睛把一个小猫挂件放到他桌上，小猫冲着他甜甜的笑。程浩轩有点不好意思，说着我还不知道你生日呢。南素素的脸突然红扑扑的，兴许是刚才揉脸时用力了些。

后来南素素生日的时候程浩轩把攒了几年的零花钱一股脑儿掏出来带南素素去看了场包场的电影，他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看的画皮，明明是好结局，南素素却在结尾哭的稀里哗啦。程浩轩想着要不送南素素回家，南素素红着脸答应了，她低着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露出好看的脖颈。她轻声细语，程浩轩，要是我是公主，你会不会是霍心。程浩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朵，突然脸红心跳没有接话，心里确是一怔狂喜要把他淹没。南素素见他不说话，有点害羞的吐吐舌头，我开玩笑啦！程浩轩说，我送你回家，过会儿跟你说个秘密。南素素好看的眼睛盯着程浩轩，让他又是一阵激动，然后南素素笑了，好呀，我很期待你的秘密哦。

程浩轩的心里春暖花开。

那天的路很长很长，程浩轩踢着石子外表平静，内心却把想说的话排练了无数次，他想着各种各样南素素的回应，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

六月底的午后已经挺热了，阳光透过树影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南素素浅色的裙子上，显得她干干净净。程浩轩歪头看她，却发现她也刚好抬头，两人颜色忽闪表情都有些局促，慌忙别看眼神却又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偶尔几句有搭没搭的话语显示着少年少女对未来的期待。

蝉鸣似远似近，又似有似无，却每每在拐角仿佛要消散的时候和两个故意放慢脚步的少年不期而遇，于是声浪阵阵，缺乏韵律也没有押韵。少年们却对此浑然不知，他们的手越靠越近，突然悄悄牵在一起，两人脚步一窒，面容绯红，却又都没有言语，双双沉浸在他们年轻的世界。

南素素的小区门口，车来车往，程浩轩微微低头，南素素抬起双眸，深情对视，仿佛是一对热恋的伴侣。蝉声轻了，仿佛不想打扰这对少年，云朵遮住刺目的阳光，投下一块巨大的阴凉。程浩轩凝视着南素素，轻声说道，我其实喜欢…

卡车的鸣笛声轰然而至，呼啸的疾风刮得程浩轩鼻尖一阵刺痛，眼前的少女化为一滩血迹。蝉声大噪，云影刹那间烟消云散，阳光倾泻而下，只有那个少年呆呆地站在那里，茫然无措。

南素素的葬礼程浩轩没有能进去，南素素母亲通红的双眼和铺天盖地杀人凶手的谩骂让他抬不起头，想送给她的白玫瑰被南素素的母亲直接劈头盖脸的扔在他身上，玫瑰的枝叶划开他的脸蛋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他赶忙弯腰轻柔的一根一根捡起散落一地的花朵，刺目的白色花瓣飘零而下，却也在嘲讽他的天真。

他突然泪如雨下，为什么我以为最美好的一天，到头来却会变成我一生的阴霾。我想过无数可能的结果，甚至你不再理我，唯独没有想过你会永远离开。

自那天起他变得消极低沉碌碌无为，程浩轩觉得他的心在女孩消失的那一天也黯然消逝了。梦想，信念，未来，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只会在午夜梦回，温暖的阳光下那个女孩甜甜的微笑中和他擦肩而过支离破碎。

他奔跑呼唤，全力追逐，缺都只能化为梦醒时分嘴角唇畔那一抹自嘲的微笑。

“程浩轩，你在干什么！手机交上来！”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