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丝雀(1/2)
那个秋日的午后,洛松花想着忍不住抬头看向从树桠中漏下来的光亮,也是这样的好天。
祖孙俩搬了板凳坐在当院,爷爷边清理山参边同洛松花说着话,两人一起憧憬着今后的好日子。
人参特有的久聚不散的药的芬芳香气,和可以平定心绪的清冽甘苦之味直钻鼻孔,更令洛松花心旷神怡。
处理参时手劲儿要拿捏好,不然“手颤须断”参的价值便打了折扣。
爷爷处理参的手艺是一流的,那双长满老茧的的手,只要一碰到人参立即被软化了如丝绸般轻抚着,手中的细小刷子也像施了魔法,均匀的刷着体表和参须。
这棵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应该够念大学的费用了吧?
爷爷满意的看着手中的参,浑浊的双目在这一刻熠熠生辉。
嗯,应该够了吧!
洛松花重重的点头,恍惚觉得已经站在大学的校园里。
很不幸那棵参没能变为洛松花读大学的学费。
又一年爷爷在山里与外来采参的人发生了争执,推搡间滚落山崖。
争执的起因便是越来越多的人不遵守规矩了,发现参便采不考虑品级。又因找参的经验不如把头丰富,往往尾随把头。
把头们在发现未足品级的参时不会采挖,却会在附近做记号,提醒自己也提醒同行此处发现了人参,这样每次来便可留意着,等待参长足了品级谁先遇到便可以挖走。
把头们说不出“资源共享”这么高级的词汇,但几百甚至上千年来他们一直就是这样做的,也觉着这是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可就是这记号,让某些人看到了可乘之机,在把头走后将未足“五品叶”的参挖走。
他们的行为被折返回来的洛松花爷爷发现了,于是起了冲突。
因为担心安全及系列在深山里的突发状况,把头们是不会单独进山的。
但因与洛松花爷爷搭档的另几位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把头,他们便约定在同一大片区域各包了一块地儿搜寻,而后按照定好的时间集合,所以当时洛松花的爷爷身边并无帮手。
那几人见出了事便逃了,等其他把头听到洛松花爷爷发出的求救信号赶来并将其送到医院时,情况已不容乐观。
医生诊断洛松花的爷爷不只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受了不小的损伤。
医生说若想得到妥善救治,最好送去市里的大医院。
当时洛松花的爷爷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听了医生的话便直接说不治了,随后吩咐洛松花的父亲雇车将他拉回家。
回家的路上洛松花的爷爷已陷入昏迷状态,人在炕上又躺了三天,便撒手去了。
洛松花的爷爷去世后,父母到洛松花所在的学校为其办理了退学手续。
洛松花不同意啊,她要读书,她还要完成儿时的愿望。
她跪在硌人的粗粝的沙石地上给父母磕头,求他们不要让她退学。
她说不要父母的钱,可以自己挣学费。
父母仍是不同意,母亲还说:我们辛苦养你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老了有闺女在身边伺候着比别人尽心吗,你心大,恐怕上了大学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洛松花感到眼中滋生了一层水雾,她紧紧的闭了下眼睛,将水雾挤压干净。
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性格泼辣的,经常口出骇俗狂言的女子了。
大学毕业又怎样?小打工仔,本市的还好些,外地的拼上几年也挣不到一处属于自己的栖身地,哪能像我。
洛松花边说边自恋的摸向自己的脸,自己的衣服,最后略显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手。
现在只有这双手仍是丑陋的,佐证我曾经贫穷过。
看着这个样子的洛松花,云锦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与嫌恶,洛松花却似浑不在意,平静的接纳着云锦的眼刀。
云锦有些气愤的别过头,不再看这个没有羞耻心的女子。
可也就在云锦别过头的下一秒,洛松花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瑟缩着身子,羞愤的潮红已爬上了脸颊。
洛松花想起第一次与叶知秋见面时,叶知秋对她说的话。
那日洛松花声泪俱下的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叶知秋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张面巾纸都不肯施舍。
待洛松花再也哭不出眼泪时,叶知秋冷冷开口。
十九岁虽年轻也已成年,意味着要对自己所为负全责。
诱骗,威胁,恫吓,即便陈世昱对你做过这些,你也不是无辜的。
你敢说自己从未想过投机取巧?从未自甘堕落?从未做过一朝享尽荣华的富贵梦?
叶知秋的话,让洛松花看到一个坐在轿车内的女孩儿,脸紧紧的贴在车窗上贪婪的向外张望。
路两边的街灯和闪烁的霓虹灯光倒映在车窗上,映出异彩的真实与虚幻交织的世界,那是洛松花第一天进城时的样子。
接着洛松花又看到一个在喧闹的迪士高里热舞的女人,放纵而yín_dàng。
跟男人们对着眼神,搞着小动作。
之后便是被皮带抽打,被陈世昱怒吼逼问,还敢不敢再去那种地方?
洛松花没有退缩,迈力的点头,一次又一次。
见洛松花如此陈世昱放弃了,却仍用言语羞辱着。
说洛松花挺可怜的,从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这都得怪他为洛松花提供了太过舒适和优越的环境。
尽管洛松花内心充满矛盾,时时想打破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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