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生不对(2/2)

鹊疆鬼使神差的将小手指伸出，一缕明亮的月光洒在她的指隙，显得她的手指更加白嫩纤细。

花寒衣也翘起小指，指尖泛出淡淡的星光。

两只小指轻轻触碰，花寒衣指尖的淡淡星光便移花接木到鹊疆的小指上，生出一朵艳丽的红色蔷薇花。

鹊疆看着小手指上的蔷薇，嘴角沾满笑意，目光惊喜，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花寒衣伸出食指戳了戳那朵绽放在鹊疆指尖的蔷薇，度了点光进去，开的更加招摇艳丽。

做魔做久了，她身上的浊气越来越多，什么漂亮娇嫩的花儿碰见她就枯萎凋零，所以她每次去冷香小筑都会被冷十二赶出来，就是害怕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花被这位魔王吓死。

她虽然是个魔王，自问也是个女子，看见这漫天的花朵洒洒落落，还有一朵伴着点点星光开在自己的指尖，整个心都软了下来。

鹊疆悄悄别过头，用余光扫着一旁的花寒衣，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懒懒的躺在长椅上，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自己散在胸前的长发，目光妩媚迷离，顾盼生情。抛去他那病恹恹的神态不说，还真是一个丰神俊秀的男神。

“有匪君！”她轻轻喊了一声。

“在。”花寒衣立马放下手中发丝，长身而立，得意的看着她，等她说出自己的好来。

“你真丑！”

……？

“没有比你更丑的人了！”鹊疆努力让自己镇定，她坚信自己说的，一点也没错。

花寒衣被她逗笑，捧着肚子躺在椅子上打滚，鹊疆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一个人来，那是个叫温离的女子，温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花痴的口水都流成河了，嘴上却说：“上神你好丑啊，小仙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丑的上神！”

帝都长安的繁华，在元宵节这一天显得淋漓尽致，处处张灯结彩，大街小巷歌舞奏乐，表演者有万余人，长安街的入口搭了一个十里长的戏台，戏台下面济满了人群。

鹊疆脚尖轻点，落在一颗开的正鲜的梅花树上，红色的烛光洒在星星点点的梅花上，让本就艳丽的梅花生出了朦胧的美感。

花寒衣慵懒的躺在旁边的枝丫上，睨着眼看她，迷离多情，顾盼流连。

戏台上唱的正是小仙温离和有匪君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七百年前，那时的花寒衣尚不是天君，但其威名早已远扬四海，受人间万世供奉。

台上的温离仙子活泼可爱，真诚善良，为了接近有匪君做了他的阶前扫地童，可有匪君清冷寡淡，从不在儿女私情上浪费精力。

他可是心系苍生的神明，自当照耀大地，普度众生。适逢魔界霍乱人间，不得安生，尸横荒野。在人们绝望的时候，他来了，踩着万里祥云，身上发着闪闪的华光。身边还跟着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仙子，后来有匪君在人间斩妖除魔，温离不舍左右，日夜陪伴，有匪被她感化，爱上了她。后来他做了帝君，她做了蒂后，幸福生活。

“有匪君！”

“在。”

“这戏文可是真的？”

“真真假假不过如此，你要相信呢，就着了写戏人的道。”

“这戏里温离和有匪君结局委实圆满。”

“戏文到处圆满，真相却千疮百孔。”

鹊疆歪着头看他，眼神中露出一丝看不出情绪的怪异，月光清冷，可她的脸色比月光还要薄凉十分。鹊疆顾自嗤笑了一声，跳下梅花树，朝一个偏离人群的清冷小巷中走去，留给花寒衣一个孤孑冷艳的背影。

“真相何以千疮百孔？难道不是人为而之？”

她一向冷淡，说话也像一把锋利的针，直直的戳在他心里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猝不及防。

他跟在她后面，始终保持着距离，皎洁光华的月亮洒在她身上，在青石板上拉出悠长的影子。这一瞬间，花寒衣变得恍恍惚惚，脚底虚软。他完全确定他爱眼前这个人，爱的癫狂，但他突然，看不清楚她，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懂过她，这是他的错，他错了太多。

花寒衣捏碎了一朵蔷薇，花瓣洒落，他消失在花雨中。

温离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肯不肯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