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回(1/1)
两个人跑过了几条街道,躲进一条胡同里喘着气,顾晓冉咳得满脸通红指着孟景祁忍不住笑起来,孟景祁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无奈的摇头笑了,这约莫是他生平做得最骇人的事情。
在胡同里藏了一阵,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两人才算是放心。
从胡同里走出来,夜色里的街边,几个黄包车夫将车停在墙角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你一言我一语谈着今天白日里拉过的几笔生意。
几家商铺点起了刺眼的电灯,明晃晃的玻璃橱子里品字式的码着草黄色的肥皂,盈亮剔透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金色城堡。
“我往这边。”顾晓冉指了指东边。
孟景祁指着西边道:“我往这边。”
两个人对望着轻笑,而后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踏出几步回头看一眼,她正慢慢向前走着,并不曾回头看他,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快步走开了。
她走出几步想回头看一看,忍了片刻再回头,看他已经匆匆的快走远了,目送他直至走出她的视线。
马路上有人搭着木梯点起了汽油路灯,乳白色的灯罩盖住土黄色的微光。顾晓冉从路灯下走过,光晕照在她的身上,她今日心情颇好,仰起脸笑着对点灯的大叔打招呼,大叔向她招手回她一个微笑。
街道转弯处的弄堂口,一片阴影里一个人影在那里晃荡,顾晓冉心头一紧,莫不是遇上打劫的?这一带不算是太平的地方,夜里常会有人出来抢劫形单影只的人。
“谁在那里呢?”她清了清嗓子喊道,影子里的人即刻出了里弄,她才看清是穿着土灰色工匠围裙袍的初六,见了她欣喜的咧嘴笑着。
原来是虚惊一场,她问他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这里等你,听赵老板说你校看他了,他还好吧?”初六一如往常那般老实巴交笑着问她。
要照往日,她是不大愿意在这样的晚上同他多讲些什么的,裁缝店的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见不得初六和她走得近,听过裁缝店的李师傅骂初六不要和对面的顾丫头来往,听了那一次她日后就记着。
但是今天她心情是非常的好,见他这晚还等着她,微笑着说道:“小山还好。你等着我是有什么事情么?你今晚不用赶活吗?”
他挠头说道:“今天师父放我假了,我下午去找过你的,你店里另一个伙计说你下午也放假了,我原还想着,同你一起去看大戏呢,东桥那边在唱大戏呢。没想到,一等等这么晚了,戏都散场了。”他说完不太好意思的笑了。
“原是这样,真不大对得住,我下午遇上一位故人,耽搁了时候。”她说道。说到此方才又想起今日遇见孟景祁的事情,欣喜之余对初六说道:“你说巧不巧,我竟是在学校遇见了八年前碰上的一位贵人,我们竟还记得彼此。”
初六看她高兴也是跟着笑起来问道:“是好事,这倒真算得上是缘分。”他说完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道:“怎样?有什么事么?”
他稍许羞涩说道:“看你高兴,我想起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惊喜?什么样的惊喜?”她问道,心里不禁疑惑重重,初六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她认识初六三年来,他给过她的惊喜,无非是些庙会上买的胭脂水粉的玩意,她是用不上,最后还不是落在老板娘的手里。
初六想一想说道:“还是先不告诉你,过几天再告诉你吧。”他竟还卖起来关子,顾晓冉心里暗自好笑,只得笑说:“那好吧,你过两天再告诉我你要给我的惊喜。”
两人便是一道向里弄里走去。
顾晓冉知道初六对她的心思,但她不甘心跟了初六这样一个人,他不过是一个穷苦的裁缝学徒,老实巴交不懂世故,初六自由他的快乐,但那并不是她要的。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生得一副好模样,怀揣着美貌,就像是一笔无法兑现的巨款,要花在什么地方才是值得的,尽管她还是懵懂的,但是却明白要托付的人绝不是初六这样的人。
夜里,金陵路上,待到百乐门快打烊了,冷天佑才冻得嘴唇苍白的回来,他浑身衣服湿透,晚风吹着时打了个寒颤。绮罗见他上楼,跟在后面问道:“天佑,你今晚去哪儿了?”
他扯下脖上的领带皱眉说道:“你问这做什么?我去哪儿了还要向你报告吗?难道兆爷让你盯着我了吗?”
其实绮罗对他的情他自己是明白的,正因如此冷天佑在绮罗面前并不过分隐瞒自己的心情,在白乐门里唯独见着绮罗时他不需要过多的伪装,他说出一句话,聪明如绮罗这样的女人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兆爷最近不是挺器重你的吗?坤哥为难你了?”她问着伸手扶在他的手臂上,这才触到他衣服上的濡湿冰凉,诧异的问道:“天佑,你衣服上怎么净是水?”
他是怎么说得出口他这样的人被一个丫头和一个书生推倒苏州河里去了?心烦意乱之时,耳朵上的疼痛也像是灼热了,顾晓冉咬在他耳朵上的那个瞬间又闪在脑子里,他摇了摇头对绮罗说道:“没事,你不用管。”说完步履匆匆的走进房间。
绮罗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上还残留着湿气,外头既没下雨,天佑怎么浑身淋湿?今晚的行踪也不肯告诉她,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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