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称九五(1/2)
一行人足足走了一炷香时光,方才来到内务府门前。那侍卫与守门的小太监交待几句,转身快步走了。守门小太监对石敬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带三人进厅落座,奉上茶来。
三人甫一坐定,便听得一阵苍老而尖锐的笑声自后传来,只见一个眉发皆白的老太监自后厅走出。石敬和陆峻都识得这老太监便是内务府大太监钱总管,都是起身相迎。叶澜见二人起身,也慌忙跟着站起。那钱总管朝石敬拱了拱手,转头对陆峻道:“陆大当家,咱老哥俩可有年头没见了吧?你手上的买卖虽不再是贡品,但咱老哥俩儿的情分还在不是?你怎地这么多年里也不进宫来看看你老哥哥?”
陆峻面色尴尬,苦笑道:“老弟经营不善,自觉无颜见老哥之面,是以一直不敢前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木盒,塞入钱总管的手中。
秦总管揭开木盒,向盒内看了一眼,接着将木盒揣入怀中,对陆峻笑道:“老弟你来就来呗,还这么破费干什么?”
陆峻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接着伸臂指向叶澜,续道:“这是我们叶香居少主叶澜叶公子,你们两位多亲近亲近。”
钱总管上下打量了叶澜几眼,说道:“我倒不知叶香居还有这么一位年轻少主,听石堂主说叶公子修为高深,乃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杂家这厢有礼了。”
叶澜忙说不敢,钱总管做个手势,四人重又坐了,钱总管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缓缓道:“既然石堂主打了招呼,咱们就先谈谈正经事。陆大当家,你叶香居的茶叶若重被选为御用,你打算收多少银子一斤啊?”
陆峻略一沉思,说道:“孝敬皇家之物,陆某不敢多要,只收一些本钱,算二十两银子一斤便了。”
钱总管眼皮一番,两只夹着茶杯盖,轻轻拂动杯中茶叶,慢悠悠地道:“天行茶庄久居贡品之列,也只收二十两一斤,你们叶香居新晋入宫,也收二十两,似乎不大合适吧?”
陆峻面有难色,说道:“实在不能再低了……,要不这样,老哥哥忙活一场,也不能白辛苦了,按着向例,老哥哥当拿一成,老弟当着我家少主给老哥哥再加一成,算你两成便是!”
钱总管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口中却道:“这样不好吧?”举起茶碗,刚要去喝,却忽的想起了什么,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叫道:“小雷子,快给我滚进来!”
方才给众人倒茶的小太监听得呼唤,忙奔进屋来,弯腰听候吩咐,钱总管指着他骂道:“不长脑子的东西!叶香居的诸位好朋友来此,身上自然备有上好香茗,你给人家泡这等粗枝烂叶,是存心要丢杂家的脸么?”
小雷子挨了骂,脸上却无惶恐之色,笑嘻嘻地道:“是小人的不是!”说着向陆峻伸出手去,续道:“陆大当家,把你家的宝贝拿出来吧。”
陆峻道声有劳,从怀中摸出一包茶叶,顺手在茶叶包底下塞了一张银票,放在了小雷子的手中。小雷子取了茶叶出去,不一会儿,便给诸人奉上新茶。
钱掌柜取过茶碗,啜了一口,闭目品味半晌,睁开眼来,对陆峻笑道:“陆老弟这一碗睛空落雪,老哥哥可有日子没有喝过喽,没想到滋味更胜往昔。”
陆峻喜道:“钱总管谬赞了。”
钱总管又喝一口茶,放下茶碗,沉声道:“不过,这个价钱吗,我看咱们还得再议一议。”
陆峻面现犹豫,轻声问道:“老哥哥的意思是?”
钱总管道:“陆老弟这碗茶,滋味绝妙,与天行茶庄的贡茶一比,凡口舌能辨味者皆能分出高下,如两者一样价钱,旁人问起,难免会有人说上几句闲话,说我这内务府总管老眼晕花,连茶的好坏也分不出了……” 他说到这里,忽地转头向石敬道:“杂家实话实说,还请石堂主莫要见怪才好。”
石敬笑道:“钱总管说哪里话来。那天行茶庄只是我手下一名教众家中私产,石某虽穷,却也不在乎他每年孝敬的那点小钱。这天行茶庄仗着敝教的名头,行事不讲规矩,我本就有心管上一管。钱总管现下借机给他们一个教训,替我这堂主敲打一下手下,石某正是求之不得呢。”
钱总管点头道:“如此杂家便放心了。”说着瞧了陆峻一言,缓缓道:“货分三六九等,价钱自也有高有低。陆老弟这茶,若只卖二十两银子一斤,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更是会让杂家有些为难……”
叶澜听了钱总管之言,只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历来讲价都是买家把价钱往低处压,这钱总管买东西,却是嫌对方要价太便宜,非要把价钱往高处抬,当真是古怪得紧。
陆峻久和官府打交道,却知这钱总管之所以要抬高价格,乃是因自己把他的分成从一成加到了二成,茶叶价格越高,他分到手的便越多,自然乐得将价格抬上一抬。陆峻想到此处,会心一笑,对钱总管道:“钱老哥处事公道,小弟全凭老哥做主便是!”
钱总管闻言一笑,举起茶碗又啜了一口,低头沉吟不语。石敬只当他拿不定主意,也喝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这睛空落雪确实比天行茶庄的货好得多,这价钱吗,至少也得是天行茶庄的一倍,我看定在四十两应当没错。”
钱总管听了,放下茶碗,闭目微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陆峻见他摇头,知他仍嫌价格太低,便接口道:“依我看,应该定在六十两一斤,六六大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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