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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之后,两人擦肩而过。数百年前,他是明黄之乱的始作俑者,倾覆了他的皇位,让他一生只能做一个铁匠,苟延残喘度过漫长的人生。
而他亦是未得善果,为逃避追杀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如今时隔数百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恩怨情仇早已成灰。
尽在不言中。
老城上,火光燎燃天幕,凌乱的剑气纵横披靡,龙吟的长啸裂云碎浪,虚空破碎又弥合,如一张被反反复复烧掉剥落的窗纸。
许多人都以为这是他们人生的最后时刻,许多平日里不敢做的疯狂举动也激发了出来,想要为他们的人生书写上不留遗憾的一笔。
混乱和骚动如鸟虫振翅,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林玄言醒来的时候,世界依旧被黄昏笼罩着。
他披上一件衣服,随着陆嘉静与季婵溪走到院子里。
他此刻魂虽守舍,身子却依旧轻飘飘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语涵呢?她去哪了?」林玄言想起记忆的最后,他看到了那张美丽平静的脸,于是心便安了下来。
陆嘉静指了指天穹上空,道:「裴姑娘去那里了。
」林玄言似是也已料到,情绪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叹息道:「这一战比起我与镇天下犹有过之,希望语涵不要出事才好。
」陆嘉静笑道:「裴姑娘说以后你要叫她师父,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林玄言笑了笑,道:「她的话你也信,真是……」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从天而降贴面落下,扎在自己脚跟前。
林玄言抬头看了看天,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道:「这些年语……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剑术修为竟恐怖如斯?」陆嘉静看着那道突如其来的剑气也被吓了一跳。
对阵妖尊竟然还能分心?「哎……看来裴姑娘对你……颇为照顾。
」陆嘉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什么看?就你现在这样还想过去帮倒忙?真当自己是主角?」2;a4d;。
林玄言哑口无言。
「那回去吧。
」林玄言又看了一会,向着屋内走去,「好好休息——故事的结局就让他们去写吧。
」陆嘉静站在原地,看着天上洋洋洒洒落下的劫灰,忽然回身一笑,目光柔和,长发深青。
季婵溪立在门口,斜靠着门,林玄言走过她的身边,季婵溪忽然伸手横在门口拦住了他。
「季大人有何吩咐?」林玄言问。
季婵溪撇了撇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冷:「刚才谁允许你自杀的?」林玄言想起了方才叶临渊以心神勾连自己,要强行化自己为剑,最后关口,他选择了点燃那道圣识,宁可身死道消也不愿意沦为对方的兵器。
这是他当时的选择,绝望之中的或许会很决绝,但是大难过去重来回想,总会觉得很是心悸后怕。
林玄言不知如何回答,纵有千万般不舍,但当万事成空之际,这是他生死关头本心的选择,无关其他。
「抱歉。
」「道什么歉?你如今连自杀都敢做,将来还有什么事不敢的?」「那我现在要怎么弥补,你才不会生气?」季婵溪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同心。
」电光交织在林玄言的身边,剑光喷薄而起,巨大的法相笼罩在季婵溪的身边,黑裙飘摇。
陆嘉静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动,却并未阻拦。
林玄言却忽然挣开了手,拍散了那些缭绕的法相残影。
季婵溪柳眉一竖正要发怒,林玄言忽然抱住了她,在耳鬓道:「你如今身子骨太弱,不要添麻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季婵溪胸脯高高起伏了一阵,终于点点头,有些不情愿道:「平安回来。
」林玄言转身看了陆嘉静一眼,陆嘉静稍一迟疑,也点了点头。
庭院之间,积雪瞬净,林玄言化作一道剑影冲天而去,转瞬即逝。
……天幕与虚境之间,那片苍茫大雾般的领域此刻一片通红,焰火彩霞纵横闪耀,带着斑斓至极的美感。
叶临渊几乎取尽了天下之剑,但他依旧无法胜过那红衣女子。
早在万年之前,邵神韵便已是见隐境,如今叶临渊虽是天纵之才,算计天下,但毕竟初入见隐,道法还未真正融圆贯通,更何况,他手中没有剑。
没有赶在邵神韵破关之前杀掉她,那以后可能再也杀不掉了。
这是叶临渊早就明白的事情。
如今已经碎了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一剑,千古名剑尽数绷断,悲然长嘶。
如果再这般取剑下去,人间千年剑道便要在他手中毁于一旦,他虽然并不在乎这些,但是他还是想给人间留一些,毕竟曾有个女子,为剑道不辞辛劳地守了五百年。
邵神韵悬立身前,曼妙的身子犹如沐火,漆黑的长发逆火而舞,艳丽的面容绝美无双。
「叶大剑仙,到此为止了?」叶临渊轻轻点头:「到此为止了,能与妖尊战于一时代,也算幸运之事,只是我死之后,能否放浅斟一条生路?」邵神韵眯起眸子微笑道:「夏浅斟?卖去接天楼接客?也算是偿还一下这些年我的遭遇了,大剑仙意下如何?」叶临渊看着她,轻轻叹息。
「若是如此,那叶某只能再出一剑了。
」他伸出手,拧转手腕,天地大暑,人间如熔炉,似要铸造一柄绝世之间。
「不要!」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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