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海上之盟 第二十一章 水灾真相(1/3)
雨过天晴,大的刺眼的太阳仿佛是要补上这些天欠下的“功课”,毫不吝惜地喷洒着火舌般的热浪。烤的水汽蒸腾,整个豫东平原如同一个巨大的桑拿房,让人胸闷得紧。
从开封向东的官道上,仍有很多地方积水,马扩主仆二人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泥坑,却是不敢放马奔驰。
进入东明县境,积水未见消退,反倒越发多了起来,两边的农田也俱是一片泽国。看看日头已经西沉,只得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村庄借宿,入眼的尽是过水的痕迹,垮掉的院墙,倒塌的房屋,残垣之间、沟渠转角,间或出现的倒殍,无声地诉说着惨况。村中悄无声息,也无人烟,就算有活下来的大概也都逃难去了。
马扩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院子,拴好马,进屋歇息。屋内积水不多,可是找不到干柴,无法起火,只能啃些干粮将就了。炕上也还干净,就是有些潮湿,主仆二人裹着长衣躺下休息,只待天亮,便即启程。
睡至半夜,马扩突然被推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马振群附在耳边急促地说道:“小官人,醒醒!你听……”马扩凝神细听,一缕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夹杂在夜风呼啸中的呜咽,竟使人有几分毛骨悚然。
马扩睡意全消,翻身下炕,抽出绣春刀,来到院子中。这下听得更真切了,哭声来自斜对面的一户人家。马扩打了个手势,二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这家的院子,屋门掩着,屋里没有掌灯,黑乎乎的。
示意十一留意外边,马扩侧身步,用腰背挤开屋门,借着星光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炕头,搂着一个小匣子断断续续的哽咽。马扩一个健步跨了过去,手中战刀架在黑影肩头。
那人一惊,反射性的跳将起来,却被马扩一刀背打得又歪倒在炕上,疼得呲牙咧嘴。抬头看见明晃晃的长刀,吓得一哆嗦,伏身跪倒,颤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时,十一走进屋来,吹燃了火折子,点起了炕桌上的油灯。“休要惊慌,我等不是歹人。”
马扩出声安抚,并仔细打量这人。
此人二十左右的年纪,身量瘦小,穿着半湿的单衣,大概是连吓带冻,身子瑟瑟发抖。
“小哥起来吧。咱们是路过此地,借宿的,听得哭声,过来查看。你有什么委屈,也可与我家官人道来。”十一一边说,一边扶那人起来。
“官人?”那人好似溺水之人抓到了一丝希望,挣脱了十一的手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口中叫道:“求官人做主!与小人们伸冤!天杀的强盗,几个村子的人命啊……”说着说着,又嚎啕痛哭起来。
马扩喝道:“且莫哭!汝先讲清楚,有什么冤屈?”
那人吃了一吓,强自忍住哽咽,说道:“官人容禀。这场水不是天灾,是有人决堤!这帮丧尽天良的,故意放水啊,他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马扩只觉得一道闪电在脑中炸开,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喝问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这些天连着下雨,五丈河一直在涨水,保正便派村里的青壮轮流去河堤巡守。昨日天刚刚亮,我们巡逻到村北,发现有十几个人在掘挖河堤!我们冲上去阻止,可谁想,这些天杀的!他们是强人,带着刀枪,几个同伴都被他们砍翻了!我也眼见要没命,恰在这时,河堤决口了!那些强人被水冲散了,小的识水性,也漂出去几十里。今日才赶回来,可怜我那媳妇和刚满周的儿子!遍寻不着,怕是……呜……”说着说着,那人又掩面而泣。
昨日清晨有人掘堤!昨日早晨太子祭天!昨日上午,水退了!
“原来如此……好心性!好谋划!好慈悲!”
马扩想通了此中玄机,胸中越发愤懑。十一却还是一头雾水,皱着眉问道:“小官人,此事……怎么是好?”地上那人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马扩。
马扩用力地摇摇头,低声喝道:“不是天灾,便是**!可这事牵扯的俱是朝堂上的奢遮人物,我这芝麻小官,便是有那泼天的胆子,也搬不倒幕后的尊神。这仇,你报不了。明日一早,逃命去罢。”
那人兀自不死心,嗫嚅着问道:“不敢动问,官人,我们这仇人到是哪个?我拼了这条命……”
马扩冷声打断他道:“在当朝太子眼中,你的命一文不值,拼了也无用。”说罢,转身离开。十一脸色变幻,快步跟上。屋中只剩下那人,张大了嘴,不知该继续喊冤求恳还是该哭号老天不公……
第二天清早,第一缕晨曦撕开夜幕,马扩主仆二人远远地看见昨夜那人向南去了。马扩知道,这种事,与后世一些大人物之间泼污水也差不多,向来证据什么的都是扯淡,若捅出去,未必能撼动得了太子这棵大树,自己这个蚍蜉却要立马粉身碎骨。当然,自己已经打上了郓王系的烙印,可毕竟人轻言微,只要不主动拉仇恨,应该不会招致猛烈的攻击,还有时间壮大属于自己的力量,以便应对北方来的巨变。
马扩不愿踏足夺嫡的漩涡,汴京城内,那些兴风作浪的奢遮人物也只是指使喽出手,给对方添些麻烦,自己却不敢轻易地跳出来正面对决,免得立足于悬崖边缘,再无退路。东明县溃堤引发水灾的消息传到汴京,马上就有几十份奏折送入宫中,要求朝廷派人彻查,当然,这些奏折无一例外地被留中不发了。
心知肚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