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1/2)
方跃手中的酒杯滑落下去,摔在桌面上,“嘭”得一声轻响,酒水四溅。
悠扬的琴声为之一顿,抚琴的女子停下动作,白皙纤细的手指还搭在瑶琴上,她抬起眉目如画的俏脸来,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望着方跃,柔声道:“方公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方跃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他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边角和中间各处的烛台上点着儿臂粗细的蜡烛,照得房间明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名贵沉香的香气,可以让人凝神静气。
除了方跃和抚琴的美丽女子,房间中还有其他六七个人,皆是士人装束,身着宽袖皂缘的澜衫,腰间皂绦垂带,挂着玉佩等物。
他们席地而坐,面前分别放着一张长方形小木桌,上面摆放着美酒和几盘精致的菜肴,显然是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琴音。
此刻这些人被打搅到了听琴,也纷纷看向方跃,神情不一,有人不满,有人讶然,有人平淡。
“没事,只是有些不胜酒力。”方跃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打断白姑娘的琴声了,实在抱歉,白姑娘还请继续。”
“哈哈,方跃兄弟第一次来这风花雪月之地,眼前又是白瑶姑娘这样国色天香人比花娇的大美人,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方跃旁边不远的位置上,一个胖胖的士子开口说道。
方跃朝旁边说话的人看去,脑海中自然涌现出有关此人的记忆,这个胖胖的士子姓任,名骏麟,是个商人之子,家中颇为富裕,如今是个童生。
这屋中的一众士子,不是秀才就是童生。
“任公子说笑了,奴家蒲柳之姿,哪当得国色天香的评价。”白瑶轻叹一口气,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一点自怨自艾的神色,那股娇柔哀怜的气质,叫人分外怜惜。
“当得当得,如何当不得。白瑶姑娘是我们平安县第一美人,一手琴技四方闻名,哪怕在我们整个白泉府也是大大有名。”一个摇着折扇,腰间挂着香囊的骚包士子开口说道。
方跃自然也认得这个骚包士子,这是县学学生,名唤郑诚易,和方跃是县学同学。
当然这“县学同学”,只是名义上的同学,两人实际上没有什么交集,交际上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见面问个好而已。
方跃也是县学学生,所有秀才都算是县学府学的学生,不过县学没有规定必须去上学,比如方跃和这个郑诚易就都没有去县学上过学。
不过两人不去县学上学的原因大不相同,方跃是因为穷,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无亲无靠,勉强坚持着考中秀才,就回到村中开馆教书,维持生计。
当然秀才中有廪生名目,科考成绩名列一等的秀才就可以称为廪生,由官府每月供给米粮,补助生活,不用为生计操心,可以安心备战乡试。
可惜每个府学县学中,廪生的名额有限,平安县十来万人口,每三年只有二十个廪生名额,方跃考中秀才其实都挺勉强的,自然没能力混上廪生名额。
而郑诚易则是刚好相反,家境豪富,良田千亩,考中秀才后,就拜入白泉府的清溪书院中。
清溪书院师资力量强大,有大儒镇场,在白泉府所在的整个云州中都是闻名遐迩,比之区区一个白泉府治下的平安县县学不知要强出多少。
郑诚易开口说话,其他士子也纷纷出言附和,极力夸赞白瑶的美貌和琴技,有的引经据典,有的甚至还当场吟诗,总之气氛热烈得很。
白瑶脸上哀怨的神色于是消失不见,重新变得言笑晏晏。
方跃没有参与他们,实际上他直到此刻心中还有些恍惚,脑中一片浆糊。
“怎么可能?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怎么就……”
在这之前,方跃是地球上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晚上睡觉时连续几天都在做了一个冗长而剧情连贯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家境贫寒的书生,刻苦攻读,终于考中了一个秀才。
而现在,他竟然真得变成了梦中的那个书生。
眼前的场景和人物清晰真实无比,方跃能肯定,这绝不是在梦里了。
“喂,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这么一个大美人摆在你面前,你竟然在走神。”旁边位置上的任骏麟凑到方跃身旁低声说道。
屋子中的这几个士子中,和方跃有交情的其实也就任骏麟这胖子一个,其他人方跃大多仅限于认识,能叫出名字而已。
任骏麟的老爹发家前,是方跃他们那个小渔村邻村的人,后来经商发家后就举家搬到县中定居。
任骏麟小时候和方跃上的是一个私塾,是同一个先生教的,所以两人算是名副其实的同窗了。
方跃这次跑来喝花酒,是被任骏麟强拉来的。他来县学中参加完一年一度的岁考,任骏麟就说要带这位小时候的同窗好友,见识见识县中醉花楼的花魁白瑶。
当然,这也是方跃本身意志不够坚定,二十出头还没娶亲,少年血气方刚,好色慕艾,一听任骏麟吹嘘花魁如何美艳动人,一时没忍住,动了好奇心,就跟着他们跑来凑热闹了。
否则以他的家境,是断然不该来这种销金窟的。
白瑶确实挺漂亮的,眉目如画,肤白貌美,哪怕以现在方跃的目光来看,也是不错的一个美人,只是方跃的心思现在哪里还在这风花雪月上。
“还好,喝了点酒有点头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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