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七章 追星索月枪如练(2/2)
冷眼观虎斗,嘴角微微一翘。但是,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听见,预料中的长枪也没能穿透徐庸铮的身体。
铛的一声。
依旧是那声熟悉而又古怪的木石声。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徐庸铮脚下泥土深陷,右手依旧是将巨剑反握,横挡在胸前,如一道屏障。在枪尖越过剑身不过二寸的距离时,他猛然极其违反常理的剑势一变,使得稍显愚钝的剑刃刚好卡在枪头处,时机把握,天衣无缝。然后将巨剑往身后一拉,卸掉些许力道,再顺势往上一举,如霸王扛鼎般,托住了那道迅捷的流星。
梁雄此时的长枪来势虽然迅疾,但是奈何枪身不重,白练般锋利的枪头遇到鲁钝的剑刃却不得不向上而去,此刻之间,两人兵刃实打实地对上了。
梁雄眼眸寒意突起,但是却未感到十分意外,这一式,本就需要天时地利。天时自当是如日当空,如今月色朦胧,天时全无导致枪芒虽凌厉却隐约可见。被徐庸铮挡下似乎也是在预料之中。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当两兵相接,寻常武者认为是过招比试之必须。可是对于他来说,就意味着更多。他九岁开始修习长枪,深明长枪对敌之要义。
善使长枪者,自然都无比信奉一寸长一寸强的无上真理。
如今身在半空的尴尬境界,片刻过后就得短兵相接甚至拳脚相接,借力错开或者提势起势,势如破竹就成了必要之举。他在空中腰身一扭,伸出鬼魅般右手,修长手指握住了长枪,狠狠用力往前一刺,意图逼徐庸铮弃势后退。
徐庸铮临危不乱,却也不想弃势而退。
他似乎不知道白练枪芒为何物,如刚才一般,再行一次无理手,整个身形不退反进,因为他知道,退一步,就是绝境。任由枪锋冰冷,枪芒刺骨,从眼前划过,从脸颊划过。
待到临近处,如刺骨疼痛,离眼睛处堪堪不过一寸。
自古斗兵者,尺寸必争。
一尺或许太少,一寸或许还是太少。但是就是这险险的一寸,对于徐庸铮来讲,就足够了。
他猛地一咬牙,义无反顾,前冲而去,巨剑势大,长枪力猛,如水入泥沼,无法分开彼此。徐庸铮也打算将巨剑抽离开来,他只是右手反握剑之势,变成左手握剑势,力道直达剑身,轮转极快,向左前方斩去。
这一式,换做正常剑身的剑器,是要将梁雄拦腰砍去,可是如今这剑身未半,所以只得往梁雄大腿斩去。
梁雄心知手中长枪去势难减,反应极快,暗自揣度过这斩剑的威力,故而右手果断弃枪,右脚轻轻一踢,显得轻描淡写,就是点在徐庸铮那握剑的左手手腕之上。
这道来势更加凶猛凌厉的巨剑,失去了手腕支持,如大江千里长流,猛遇天堑,气势难续,只能拍岸而落。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徐庸铮身形往左偏移,却是不肯放过这个绝佳近身机会。右手紧紧握拳,狠狠地砸在梁雄大腿处。
这一回合,从出手到两人短兵相接,再到后来弃势而散,不过瞬息功夫。
这其中凶险却是异常,只有两人知悉,也无法和外人道哉。
明面看来,只是梁雄弃枪,大腿中拳。徐庸铮仅仅点在手腕的伤,二人都是轻伤,徐庸铮小胜而出。
但是梁雄落地之后,迅速的跺了跺右脚,将大腿里残留的力道尽数卸了大半。这跺脚声声音沉闷,半点都不清脆。
实际情况却非如此,徐庸铮有苦自知。且不说左手手腕的余肿难消,单看脸颊处的伤口也开始鲜血直流,更糟糕的是右肩捎带也有些疼痛。
他本来就不是以力气见长的剑客,刚才霸王扛鼎之后,复而用卸字诀引导剑势,才有后来凌空中换手的无理手妙作。
大当家在一旁不住地拍手,啧啧称奇,忍不住开口赞叹道:“少侠果然英雄出少年。想不到梁雄出手,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徐庸铮此时才得以抽空调整体内的气机,稍作停顿,望向梁雄问道:“长枪不在,你如何继续?”
一旁的沐良戊看着脸色平静的梁雄,没来由的气愤,寒着声音回答道:“三招未完,自然是继续。”
十多年来未曾出过枪的双手渐渐平稳,场间被认为处于劣势的梁雄喃喃自语道:“好是寂寞呀。”
追星索月,长枪如练,在我心,在我手。
梁雄望着月色,终于认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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