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东厂见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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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真的是东厂?
真的是那个以血腥、残暴,名垂后世的特务机构?
虽然来到东厂已经是第四天了,可王守业一大早蹲在花圃旁,往猪鬃牙刷上撒牙粉时,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迷茫来。
“呦!业哥儿起的挺早啊。”
刚把牙粉放下,院门口忽然就响起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抬头望去,却是同院的柳泉回来了。
柳泉也是子字颗的番役,但却是试百户的官衔,比小旗要高着两级。
这位爷又不知是在哪儿逍遥了一夜,满身的酒臭不说,连头上的玉簪都被人拔了去,换成了支半残不残的月季花。
见是他在打招呼,王守业忙站起身来,笑着回应道:“柳百户起的也不晚啊。”
“什么百户不百户的,听着生分!”
柳泉脚步踉跄的凑到近前,抬手拔下头上的月季,弯腰插入了花圃里,然后披头散发飘然而去。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
眼看他哼着小调,用屁股拱开房门,半挪半蹭的钻了进去,王守业不禁无语摇头。
打从三天前自己住进隔壁以来,就没见这柳百户清醒过——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东厂上上下下,竟都对此视若无睹。
“唉,老高,这脸上怎么得了?昨儿家里葡萄架又倒了?”
柳泉进屋没多久,隔墙又传来戏谑的笑声,紧接着就见有人捂着脸,从院门外一掠而过。
这也是子字颗的番役,三十七岁的总旗高世良。
王守业没来之前,高世良就是子字颗里官职最低的——按资历他其实早该升试百户了,可却一直舍不得花钱疏通。
据说他一家十几口,都挤在三间平房里,眼下四个儿子有一多半到了婚嫁年龄,却压根腾不出婚房来,为这天天和老婆闹意见。
王守业才来了四天,他那脸上就被挠破了三回!
要是个爱面子的,估计就先请几天假了,反正东厂的考勤也就是个摆设。
可他为了能剩下些开销,却是风雨无阻,还成天往家里苛敛些剩菜剩饭。
这……
真的是东厂?
怎们总感觉像是来到了八十年代,人浮于事的老国企呢?
正一边唏嘘一边刷牙,隔壁房门又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柳泉贞子也似的探出头来,吆喝道:“中午别急着去伙房,哥哥我在芳菲楼给你订了一桌接风酒,到时候咱爷们好生乐呵乐呵!”
砰~
说完,也不等王守业回应,就缩头带紧了房门。
王守业愣怔半晌,拿起杯子咕噜噜的漱了口,回屋里翻出在三河县白捡的那锭银子,就打算给柳泉送过去。
虽说柳泉是试百户,可在子字颗里也只是名普通的番役,怎好让他私人出钱,给自己摆什么接风宴?
可谁知揣着银子刚从屋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个沉着脸的山羊胡。
王守业忙拱手道:“葛百户,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来人是协理子字颗内务的葛长风,同时也是子字颗的两名正百户之一。
王守业打从被带到东厂之后,一应交接都是由他负责的。
或许是案牍工作搞得太多,这人惯爱斤斤计较吹毛求疵,因此在他面前,由不得王守业不打起精神应对。
“嗯。”
见王守业态度恭谨,葛长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身,倒背着手向院门走去,等迈出几步之后,才又头也不回的丢下句:“跟我来吧。”
这官僚习气,果然是自古如一!
王守业一面腹诽,一面急忙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兜兜转转,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宽敞的院落。
这里是子字颗办公的所在。
作为东厂十二课之首,据说在鼎盛时期,那东西两厢里足有百十人,随时恭候掌班、档头的差遣。
可眼下整个子字颗,连同王守业这新丁在内,拢共也只有八个人而已。
这还算好的,隔壁丑字颗才五个人;寅子颗就仨人;卯字颗干脆只剩下一光杆司令。
至于剩下的八颗,则是早就已经裁撤了个干净。
蒋世帆那句‘百废待兴’,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跟着葛长风进了左首第一间厢房,就见高世良正用邸报挡着脸,郁郁寡欢的缩在角落里。
在他身前不远处,还有个敦实的中年汉子,正拿着绢布仔细擦拭佩刀。
这人叫朱炳忠,同葛长风一样也是百户的官衔,更是子字颗四名番役当中,唯一一个具有铁血气质的。
可惜在眼下的子字颗,他这样冷硬的形象,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朱百户、高总旗。”
王守业进门先打了招呼,朱炳忠恍若未闻,只那高世良卷起半边邸报,冲王守业笑了笑。
朱炳忠对谁都冷淡的很,王守业自然也不会去计较什么。
眼见葛长风自顾自的坐到了书桌后面,他急忙搬了个方凳,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对面。
这几天里,葛长风一直在帮他恶补,有关于东厂的各种知识。
譬如东厂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出自谁的提议、目的是什么、职责是什么、中间曾经历过什么变革……
再有就是东厂现行的制度、规矩之类的。
别说,王守业还真涨了不少知识。
以前他一直以为东厂和锦衣卫,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平行机构。
可听了葛长风的介绍,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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