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2/2)
微的痛和痒:“皇上,殉主是光明正大之事,品红何必悄悄儿地背着人?”皇帝凝神片刻,问道:“乐子,你去嘱咐毓瑚,她年长稳重,让她去瞧瞧品红的尸身,商量了叫人如何处置。另则,翠浓在哪里?”
乐子一壁答应着,忙回禀道:“翠浓不安,已随奴才过来了,正候在外头呢。”
皇帝不假思索,立时道:“让她进来。”
因是皇贵妃前儿得脸的宫女,翠浓已经换了一身雪白孝服,罩着浅银色弹丝绣暗青往生莲花比甲,黑发用银线挽就,簪着满头白霜霜花朵。她一张容长脸儿极淡漠,细细的眉眼低垂着,眼中虽然含泪,却并无过于悲痛之色。翠浓进来行了礼,便规规矩矩跪在地上,也不起身,像是知道有话要答似的。
宓姌见翠浓这般,便也懒得费口舌,径直道:“皇贵妃娘娘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和品红同在一处,品红是否早有殉主之意?”
翠浓垂首跪在地上,淡淡道:“有什么事,皇贵妃娘娘和品红也多避着奴婢,只叫奴婢在殿外伺候。倒是皇贵妃这番病了之后,品红还与奴婢有些话说。”她眸光一扬,少了些低眉顺眼,一字字道,“品红说起皇贵妃娘娘的病状,十分忧心,也曾提到家中仍有病弱老母,希望来日可以出宫侍奉左右。”她轻叹,“品红真是孝顺之人,不比奴婢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皇帝与宓姌如何不懂,便是乐子亦惊呼:“品红牵挂家人,怎会突然殉主,想是她知道的事多了,怕获罪才自裁倒说得过去。”
翠浓跪在地上,素白的孝服掩得她身姿格外纤弱,可她的话语却是那般掷地有声,铿锵入耳:“乐公公这话糊涂了。品红是皇贵妃娘娘的奴婢,她若有罪那皇贵妃娘娘成什么了。若想自裁,也不必惦记着家人了。”
乐子一向在皇帝面前得宠,惯是圆滑的,闻言也有些讪讪。
宓姌见皇帝并不作声,只是支着额头,双眸似闭非闭,仿佛只是在听,仿佛亦只是倦了眠一眠。她如何不知其中利害,当下示意乐子出去,方才问出声:“品红是否有罪,皇贵妃成了什么,本宫与皇上都不甚清楚。只是你在皇贵妃身边多年,许多事,你总该知道些许。”
翠浓的目光恍若一渊深潭,乌碧碧的,望得深了也不见底。她俯身叩首,郑重道:“淑妃妃娘娘,许多事奴婢因未能近身,所以懵然不知。但奴婢到底侍奉了皇贵妃多年,也算知道皇贵妃的心性。她虽然难免有私心做些不当之事。但许多事,奴婢觉得她犯不上,也无谓去做。”
宓姌目光一震,只觉胸间五味陈杂,酸涩苦辣一齐逼了上来,只在喉头逼仄涌动。她的眼神与翠浓短暂相接,不自禁地缓缓摇头,莲心以她眼中的一泊清明的闲定安静,默然承受。烛光微微摇曳,带着几分身不由己的萧瑟,映着她白皙的面庞,却未能染上一层稀薄的红晕。良久,宓姌只是轻叹:“难为你肯说这样的话。”
翠浓微微一笑:“奴婢知道姝贵妃娘娘未必相信,但诚如奴婢所言,皇贵妃会因私心而行事不当,但杀人放火的事,她无谓去做,更怕做了会牵连她最重视的富察氏荣耀,还有她日夜期盼的儿子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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