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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选择

这句真理已经说过无数次，也无数次得到验证了：

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话，夸父城里的世家大族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

唯一的前提，是其他世家大族不插手。

当世家大族的颜面受到损伤，当这尊庞然大物疯狂暴怒，为了维护身为世家大族的脸面不惜一切代价时，便是阎罗令发挥效力的时候。

这代表着一尊巍峨的聚首震怒，无论如何也要将一个敌斩杀！

其余家族若是阻止，便是违背世家大族所定下的游戏规则！在这样的规则中，其余所有人都是供博弈的棋子，只有其他世家大族都是下棋人。

面对道师，他们或许会退让，或许会屈服，但那只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就如同下棋一般与另一个下棋人彼此博弈。

只是当下棋人暴怒，想要将棋盘摔成两半时，身为另一个下棋人的他们，当然不会去阻拦。

发动阎罗令时，需由所有世家大族一齐投票，数十尊庞然大物中，只要有三个家族同意便会强制发动。

而当阎罗令发动时，所有世家大族都需要放下各自仇怨，将斩杀冒犯者作为唯一的目标。

这也代表着被阎罗令指定之人……必死无疑。

只是阎罗令发动的代价也堪称巨大，事成之后，发起的家族必须要送给其余家族美人一件亚圣级别的至宝。

正是因此，有史以来，得到过记载的阎罗令，只有三次。

每一次的目标，都被斩尽杀绝，尸骨无存。

而如今，是第四次。

阎罗令的目标，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发起者，是白家的少年公子。

高高在上的下棋人摔毁棋盘，要将一颗棋子捏成粉碎。

“投票罢。”

白书琼的声音冷漠，听不出情感。

“我同意。”

第一位开口者是那位一开始便对陈道师痛下杀手的老人，他并不喜欢陈道师，如今既能将之杀死又能白得一件亚圣级别的至宝，又何乐而不为？

阻止阎罗令发动的条件只能用苛刻来形容，三票同意，如今才刚刚开始，便已经有了第一票。

陈道师心头砰砰直跳，目光下意识看向那位老者，而那老者则露出狞笑：“老夫出自方家，道号白猿道人，你下了地府时可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

陈道师沉默，只在心头道：“记得很清楚。”

第二位表态者来自周家，周家与白家素来交好，彼此之间多有姻亲。此刻眸光闪烁，最终叹息一声：“我同意。”

这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损失，他并不在乎陈道师的生死，却在乎这手中的道语，可为了与白家的交情，便不得不牺牲这一切了。

陈道师冷笑，眼眸里都浮现出狰狞的寒意：“白家、方家、周家，日后我若是讲道，你们三家子弟，一个都别想听到半个字。”

周家来人听后，默然低垂着头颅，而白猿道人则一声冷笑：“你将要死了，还有什么道可讲？去地府讲给阎王听罢！”

话语中蕴含的讥讽毫不掩饰，在他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太过稚嫩，已经在巨大的危机下被压迫得失去理智，这时候不想方设法讨好他人，尽力谋求一条生路，而是如小孩子一般无能地发怒，这实在算不上聪明。

但事实与他想得截然相反。

事实上，陈道师已经没有足够的筹码了，他方才已经压上自己的一切，不存在能够让剩下所有人心中天平倾斜的巨大筹码。

而他佯装得暴怒其实也是别有深意，他装得越是暴怒，与白、方、周三家的关系便越是不可调和。

如此一来，若是陈道师安然无恙活下来，受益的便只会是其他家族了，世家大族们彼此博弈，陈道师此刻的言语，便是在竭尽所能地谋求生路。

果然，第三位表态者微笑，朝着陈道师表露出善意：“道师并没有做错什么，依我看来，这不符合发动阎罗令的规则。”

第四人也点头，做出判断：“我须得说一句老实话，这件事，是你们白家咄咄逼人了。道师其实并没有损害世家大族的脸面，甚至在看来，他已经足够忍让了。”

第五人附和：“什么时候世家大族的大事轮得到小孩子决定了？少年人很可贵，但他们的时代属于未来，现在还是歇一歇罢。”

第六人看着陈道师，眼眸里浮现出善意，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我很喜欢这少年，不想他就这样死掉。还请认我刘盈这个名号的都高抬贵手，给一分薄面。”

紧接着，第七人、第八人，不断有人为陈道师开口，否决了白书琼的提议。

然而陈道师眼眸里的紧张依旧没有退散半点，接连六人站在自己身后，这固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依旧渺茫。

陈道师目光一一细数，剩下未曾表态者还有二十三人。

也便是说，这二十三人之中，只要再有一个人同意，自己便必死无疑。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眸光缓缓流转，落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而那人正优哉游哉地倚在墙角，眯起眼眸，漫不经心如同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游戏。

“到我了吗？”

秦川微笑，他抬起头颅，与陈道师对视。

从这少年的目光中，他看不到恐惧，看不到祈求，只有一如既往的坦然。

“我不同意。”

最终，秦川摇头，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场闹剧已经足够了，还请诸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