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雪(1/1)

【泰拉瑞亚短记第三十七节】

真的很难想象，眼前泣不成声宛然一个泪人的老者，竟然是往日诙谐和蔼的以撒。我不禁轻轻一叹，虽然他屠戮了世界吞噬者，可是那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击垮他的并不是一路的坎坷，不是世界吞噬者遒劲的身躯，甚至被击垮的都不是他的血肉。他的心被击垮了，灵魂的伤痕让那个地方如同心魔般折磨着他。或许往日里的玩世不恭也只是掩饰这道伤口的道具吧。

以撒的地下室开有一扇向外的门，开门的地方是一道深渊的岩壁。我之前还不知道这扇门有什么意义，开门除了很小的一块区域就是深沟，简直是多此一举。可就在我开门的一瞬间，一只孤零零的藤椅对这对面的岩壁，上方四五米处就是深渊的出口，几条藤蔓还有这些许的绿意，月光就在这摇曳的藤蔓间轻舞着。

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老人孤独的坐在藤椅上，下邻黝黑的深渊，天上则是清冷的月华，他就这样独自品尝着无法与人分享的寂寞。当然，他怎么能对那些偏安一隅的看客讲述那些往事呢，他们是多么盼着以撒的失败，以证明自己不作为的度日是有意义的。

“这些瑞恩知道么？”我淡淡的提起这个让我心灵颤抖的名字，强作镇定，若是我的情绪再失控了，我们三个就该抱头痛哭了。我背向他们不让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折磨。

“他只知道自己的爷爷和麦格尼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当时他还没出生，也没有过多的追问，或许已经猜出了什么。瑞恩从小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也是这一辈人里为数不多相信我的孩子。他一直这般苛求自己应该也是不愿意就这么苟活下去吧。”

以撒不停地用手揉动着自己的额头。“那些家伙也在不停的传出谣言，直到我解决了那讨厌的虫子，才堵住了他们的嘴。毕竟那可是人力所不能及的领域啊。”

薄雾冥冥，点点雪花飘落到了门内，多米尼克一阵哆嗦，坐的离壁炉近了些。以撒看向炉边瑟缩的身影，嘶哑地道：“哦，多米尼克，你就希望这样活在阴霾中么？想想瑞恩，想想那些没能活到今天的人们。”

多米尼克低下了头，片刻他凳子前的地上明显的泛起了水光“我会为瑞恩报仇的。”仅此坚定而短促的一句，他便陷入了沉默，再不做声。

以撒合起了箱子，起身把它放回了床底“多米尼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他没有问我，因为他看见了我死灰的目光中隐现的点点森然。已经不用他再用言语敲打了。

“晚安多米尼克，晚安小橡树，天不早了，明天马上就要到来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这一夜难以平复的纠结都在缠绕着我。

我是被一杯冷水浇醒的，一个激灵我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看着床前拿着杯子的黝黑青年。没好气地说：“多米尼克，你是吃错药了吧？”看了一眼门缝还未见天光更是心中愤懑“这才几点……”

“你不是要学枪法么？我教你。”这还是我认识的多米尼克么？一夜之间他的语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稚气已经消散殆尽了。我也收起了不耐烦，重新审视着这个青年。

雪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掩盖住了许多崎岖，让整个丘陵都显得厚实了。多米尼克格外的严格，他不想让瑞恩失望，我也是。以撒则继续打理着我们的生活。

这似乎很难，我达到多米尼克的要求，比达到瑞恩的要求足足长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说是指哪儿打哪儿，三百步以内穿杨还是可以的。。

晚上就翻阅着瑞恩留给我的那本书，确实倾注了他的心血，比如你用意识把铁的想法传递给书本，翻飞的字符就会在空中形成一颗种子，四面八方发芽每一根枝桠都包含着对这种物质的分析以及相关工艺。可以说瑞恩将自己脑中的百科全书真的编撰成册了，此时就躺在我的手中。

冬天不适合到四处探索，皑皑素裹加上风雪很容易迷路，我将目光转向了地下，毕竟以撒他们也是从地下开始的追寻。沿着前人的脚步，抑或是另辟蹊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