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遇险(1/2)
第二日易深亲自过来见李梧,阿蔓为两人送上茶,便如往常一般垂头退出。李梧却唤住她,“你且留在这里伺候吧。”眼睛并未看她,语气也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吩咐的。
易深神色却变了,他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此时脸上的不可置信掩都掩不住,捏着茶盏的手指节已经泛白——以前,他从不愿任何人触及他的这一面,只有易望峰,为了行事方便,也只向他隐晦透露过一点皮毛而已。这是他最深最隐秘的部分,绝不肯让一个女子知道,连阿蔓也不行。可是,李梧这样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将一切摊开在阿蔓面前!他们之间,已经完全不分彼此了么?
阿蔓也觉惊讶,略为思量一下,漾出两个梨涡,向李梧行礼道:“六郎的药还在厨房熬着,婢子不放心,得亲眼看着。等好了,就端来给您趁热服下。”有些事,她不愿也没必要了解,知道得少一点也许才能活得长久。
李梧也没有强留,状似无意瞥了易深一眼,随意颔首准她去了。
阿蔓望着热气蒸腾的药钵出神,反复琢磨着李梧方才的话——这样的事他竟然不再避讳着她,意味着什么?
绝对的信任?她马上否认了,跟在李梧身边这么久,她还能不清楚这煞星的为人吗!他将真实的自己隐在层层浓雾之中,除非他想,否则没人能窥见一鳞半爪,就算是亲如兄弟的董晖也不能。巧儿唤回她游离的神志:“蔓娘,药熬好了。”
捧着托盘回到靖北堂,门外的进宝见了,忙扬声向门内通报,听到里面那声“进来”,才笑嘻嘻帮阿蔓开了门。
将托盘放下,揭开盖子,小心连着茶托一起递到李梧手中,看着他红润薄唇轻吹两下,小口小口饮尽,一派高贵的优雅、从容。
阿蔓收了空碗、托盘,听李梧道:“此事就按方才议定的办吧。另外,我和将明来凉州也有一年了,将明前几日说起,想着该在府中办个宴席。你回去拟个名单给我瞧瞧,两日后再派人将请柬送出去——还是以黜陟使的名义。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五吧。”
元月初五?阿蔓一怔,这不是她的生日么?李梧为何独独选了这一天?
易深也知此节,他眼神复杂地望着阿蔓——眼见她一日日大了,却也离他越来越远了,那个捧着一碗寿面感动得鼻尖红红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在别人羽翼之下,是否终有一日,他们会成为陌路?
压下翻涌的心思,他匆匆告辞去了。阿蔓并未问李梧为何选择那日宴客,应该只是巧合吧,她相信。
黜陟使府头一次办宴席,全城都沸腾了。阿蔓切身体会到这一点是因为她今日和进喜进宝带着十几个仆从一起去坊间选购食材酒水、花卉盆栽等等,发现到处都有人议论此事,那些店铺掌柜听说她们是黜陟使府的,更是争着将镇店之宝都搬了出来,就怕入不了李、董这二位大佛的眼。
阿蔓咋舌,真没想到这两二人短短一年多时间能在此地立下这么大威风。进宝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儿:“满河西打听打听,哪个没听过咱小将军和六郎的!你平日也多求六郎带你出来逛逛,比这更大的场面多的是!”
阿蔓笑他:“你这副嚣张的嘴脸倒是和你主子一模一样!”进喜等一众人也都笑了。阿蔓今日未穿男装,而是穿了件粉红窄袖夹袄,束绿地黑条齐胸锦裙,还披了件厚厚的白棉斗篷,配上她白嫩小脸、如画眉目,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大家一路说笑着将东西逐一选好,方便的就直接带回去,大件的店铺自然会派人送上门。
其实阿蔓倒从未觉得府中日子烦闷、须得出门散心才满足,她又不是没事干,整日操心怎样多挣些钱就够她伤脑筋的。何况入了董府这么久,无论她需要什么,都有董晖帮她置办得齐齐整整,算得上有求必应了。日常里,李梧只让她在家中随身伺候,只要出门却是从不带她的,她难道还要主动开口要求跟着么?
时隔一年再次走在曾经熟悉的坊市间,阿蔓还清楚地记得哪家糕行的点心最好吃,哪个摊子的馎饦最美味,当然也有许多变化。她看得津津有味,连路都顾不上看了。
突然撞进了一堵温热的墙,阿蔓捂着撞痛的鼻子,手中捧着的几样糕点也掉在了地上。她慌忙退开一大步,这才看清楚:面前是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中等身高,略微臃肿。阿蔓心知是自己不看路的错,连忙躬身行礼:“冲撞了郎君,还请郎君勿怪!”
那人满面笑容:“无妨无妨,小娘子可伤到了哪里?”说着竟然伸手过来拉阿蔓的手腕,嘴里说着要帮她“验看验看”。
阿蔓大惊失色,四下寻找进宝他们的身影,刚才她走神,不知什么时候竟与众人走散了,现在大伙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她有些慌,连连后退。那男子步步逼近,他带来的那几个随从也绕到阿蔓身后,将她前后的路通通堵住了。
阿蔓厉声呵斥:“你好大胆子!我可是黜陟使府的!”
那男子显然不信,与几个手下挤眉弄眼一番,笑得更加令人厌恶:“黜陟使府的?那可巧了,你知我是谁?”
立刻有个手下讨好地接口:“这可是陈仓监家的小郎君,跟董小将军也是交好的!”
仓监?阿蔓知其是主掌仓廪的官员,官职低微,但是能够出任这一职位的人却必定是出身豪富。阿蔓才不相信董晖会将这样的货色放在眼里,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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