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甚为可疑(1/2)
孤山一战,兀良汗正面迎战晏军大胜,巴图士气高涨,急欲一鼓作气南下,他烧了赵胤的信函,将来使痛打一顿送回,复信一封。
“天收吾子,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十二个大字道尽了他对乌日苏的父子情分。
一个儿子性命,比起他的宏图大志,分量远远不足。
不仅如此,他不顾儿子乌日苏的安危也就罢了,甚至利用了乌日苏的事情,当夜在帅帐大醉一场,又唱又怒地吼叫一番,次日校场点名,大诉悲情,生生要将一只骄兵,打造成哀兵。
“兀良汗的勇士们!”
“我儿乌日苏身陷敌营,危在旦夕,仍却不顾性命,以死明志,盼兀良汗铁骑踏平卢龙,为他复仇……”
“赵胤以我儿乌日苏性命要挟我退兵,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阵前丧子,于我巴图,是奇耻大辱。”
“王子之血,不能白流,我巴图的儿子,不能白死。大晏逼我如斯,这一仗,不得不打。”
巴图突然手执佩刀,直指天际,大声喝道:
“兀良汗的勇士们,为了阿木古郎大汗的威严,为了兀良汗人屈居漠北数十载苦寒的屈辱,为了让大家赏尽大晏春天的百花夏天的果木,我,巴图,将承继父汗阿木古郎遗志,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校场校士手执弓弩刀枪,齐齐大呵。
“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冲出孤山,剑指卢龙!”
“让我兀良汗的铁骑,踏平顺天府,活捉大晏皇帝!”
声势震天,
巴图看着校场上整齐的骑兵,雄心万丈,志在必得。骑马高倨人前的二皇子来桑,内心却满是疑惑。
三日已过,卢龙城楼,没有悬挂乌日苏的人头,也没有人知道乌日苏的近况。
赵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孤山晏军大营,魏骁龙在啃窝窝头。
两军胶着三日了。
首战告败后,魏骁龙屡要援兵不得,却收到一封赵胤的密令。
不得与兀良汗正面交锋。
得令后,魏骁龙率残部退至孤山以南十里,不安营扎寨,而是在通往卢龙的必经之路两侧,以百户为作战单位。分散、游走,机动作战,灵活利用小股作战的方式生生拖住巴图南下的脚步。
“敌停我打,敌战我退。”
这是赵胤下的命令,并称之为“游击作战”。
魏骁龙本是一员虎将,是个铁血汉子,最喜欢的就是大军对冲,在正面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跟对手一决生死,并以饮血沙场,马革裹尸为最高荣耀。
起初,他对这个指令颇有些不屑。
游什么击?
是驴是马面对面干就是了。
难道大都督以为他怕死不成?
在他看来,这就跟女子打架扯头发一个道理,没得劲头,有点猥琐。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种猥琐的打法,竟然十分好使,一天下来,把巴图惹得直跳脚,愣是过不了孤山。
如此一来,魏骁龙也得趣了。
他致函赵胤,“此计甚妙,大都督英明睿智,末将拜服。”
赵胤回信:“援军还要不要?”
魏骁龙复函:“要。”
赵胤:“没有。孤山险地,易守难攻,七座要你顶住七日。少一日,提头来见。”
魏骁龙:……
没有援军,那你问个卵蛋啊!
但他不敢这么对统帅说话,只能长叹一声,言词恳切地复函:
“末将必坚守孤山,纵使以我之血祭山河,也在所不惜。然则,望大都督明鉴,提头来见末将万万做不到,顶多变成厉鬼入梦,向大人辞别。”
赵胤:“准了。”
魏骁龙:……
孤山战事胶着,对一心速战战决的巴图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对大晏而言却有百利。
先前仓促应战导致的诸多问题,在这几日里,赵胤都得以腾手完善。武器、粮草等军需也全部到位,兴州、开平、建昌、东胜等地调来的援军也陆续抵达。
如此,再进行整兵应敌,就变得游刃有余了。
巴图以骑兵压境,突然袭击,在人数上和准备上,都力压晏军,可是,孤山数日,马蹄却始终破不了孤山,兀良汗士气渐渐低靡浮躁。
这几十年来,巴图随阿木古郎在草原上与各个游牧部落间多有交战,百战百胜,对行军打仗多有心德。但那些都是面对面地激战,拼的是悍勇,他虽也修习兵法,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
晏军不仅游而不战,那魏骁龙甚至越发来劲。
他带领的一干晏军,就像山中的兔子似的,一打就跑,就像头上虱子,怎么都抓不着,不仅如此,晏军每每还会留给他们一些字条。
譬如:
“漠北草原那么美,你却惦念我娇媚”
“寒风乍起,汝娘盼归”
“天下风光千千万,一生哪能看得尽”
“毡帐冷,无余被,回首漠北离人醉”
“大晏河山虽是好,不如家乡儿娘笑”
“北风切,情难绝,问君多少离别泪”
“古今战事,不论荣辱,入侵必亡”
“……”
一开始兀良汗兵看了字条,嘲笑晏军只会做娘们儿样子,只通风月,不会打仗。
可是,随着战事在孤王胶着,兀良汗没有了刚开始那种势如破竹的优势,再看这些小字条,许多人便生出了惆怅。
要入冬了。
入冬后的漠北草原极为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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