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各不相同的忧心事(1/2)
世上的事变换如风云,转眼间夏去秋来,高考录取通知书陆续送到了被录取考生的手里。
冯清水始终没有接到这个喜讯。
随着时间的推后,那种失望和惆怅也越来越强烈。他多么希望和中考的录取通知书那样,再有一次补录的机会,但是,那种巧遇是不会常常发生的,事实越来越清晰越无情地证明,他高考落选了!
当他和牛继红都考上了大学时,心中那种难受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体会得考的是北京的一所有名的综合大学,牛继红也考取了北京一所师范学校,一纸通知书将他们分成了两种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人,大学毕业国家是包分配的,将来就是吃公家饭,没有考上,就只能自食其力,象冯清水这种农村的孩子,也只有爬到庄稼地里干活了。
由于他的落选,全家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一个阶段,整个家轮罩在沉重的阴影下,父亲冯栓子的身体江河日下,咳嗽一天比一天严重,无奈之下,只好和全家人陪伴着极度虚弱的冯栓子,带着全村人东拼西凑来的不到一千块钱,无奈而又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去往省城医院的漫长风雨路。
由于家中还养着三口猪,十几只鸡,眼看已进入秋收季节,又是土地承包的第一年,责任田间的庄稼长得粒粒饱满,异常出色和喜人,丰收季节怎能丢下一切不管呢?全家人思量再三,还是让冯清河留在家里最合适,下一年全家人还凭这些活呢。
这样一来,在外面就要靠初涉世情的冯清水了。
在省城这个地方既陌生又无依无靠,一家三口挤在租来的一个不足十平方米农户屋子里,为了图个便宜。就这,每天也要十块钱的房租,不过在医院周围,这是价格最低的。
好不容易才在医院里挂到号,又等了十几天才等到第一项检查,一个多月下来,病情检查单才逐渐浮出水面,这一段的等待是最难熬的日子,全家人的心无时无刻不吊在嗓子眼,他们每接到一个检查单,心情都要经受一次难言的煎熬。不过,时间总要一天挨着一天过去,检查结果也终将无情地向他们裸示出来。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那个切片检验报告,冯清水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拿到手里后,一直在发颤,因为他明白,这不是一张简单的病检报告,而是捧着父亲的命!是全家人忐忑等待的判决书!是生死相隔的一扇窗纸!
他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不知费了多大的力,一点一点地往开展。
他胆战心惊地从上往下看,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身上不自觉地冒着了冷汗。
他看完了,逐字逐句,逐行逐段,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轻易放过。
他彻底摊到了那里,腿在不听使唤地哆嗦,软的无法自持。
他目光无神地靠在化验室外的一个墙角下,直到化验室进进出出的人逐渐消失,直到楼道里的灯光驱散了不知不觉到来的傍晚昏暗。
癌症,父亲得的是晚期肺癌!
他简直不愿再去重新看一眼那个可怕、可恶、可恨的字眼!那个让人见而生畏的恶毒字眼!
那一天,他也不知道是如何强撑着走回小租屋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口向母亲透漏这个使人悲恸消息的,是如何装作镇静嘱咐母亲一起向父亲隐瞒的,总之,就像黑沉沉的天空渐渐在炸裂开来,似乎马上将要坍塌下来。整个大脑里被魔鬼的影子占据着,心脏那一块狭小的地方就象被生铁一样硬邦邦的东西撑得满满的,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一段时间他和母亲在父亲面前还要强颜作笑,尽量掩盖掉凄哀无助的表情,尽量不使父亲知道真相,因为这是在谨遵医嘱。
那一段,他似乎没有再去想起高考失利的事,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想起那件事,因为,相形之下,那件事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显得不太重要。
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失意、最低落、最苍凉的岁月,他在这段岁月中趔趄着生存,支撑着前行,品尝了人世上最苦的滋味,也展示了人生舞台中最拙劣的演技,唯一的收获就是磨练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意志。他在无意间,又向成熟跨进了一步,大大的一步。
冯栓子不识字,没有看单子,但他却从来没有问起病情。
有时候,他们母子脸上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忧愁悲伤的表情,但冯栓子几乎没有在意过,更没有怀疑过和追问过,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知道多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瞒住了他。也许,他早已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只是不愿捅破这层薄薄的窗纸,轻易地打破这种看上去很“平静”的湖面,或许他真的不知道。
手术很快确定了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给父亲补得好一点。大家都抱着接受最残酷现实的准备,但又都心照不宣。
术后,冯栓子的身体极度虚弱,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半年后再来复查化疗,就这样,一家人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冯栓子,坐着表舅派来的公社小卧车回到了武家岩。
冯清水经过家庭变故,彻底放弃了继续复习的打算,无论家人怎么希望,无论躺在病床上的冯栓子多么着执地要求他再复习,他都没有答应,沉重的医疗负债,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他脆弱的灵魂,他要为家里增砖添瓦,减轻哥哥的负担。
这段时间对武学兵来说,就像眼前弥漫着遮天盖日的粉红色迷雾,整个灵魂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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