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个梦(2/3)
又不断变大,压迫过来。醒得时候阳光刺眼,竟然已经是正午了。秦苍赶紧看向床上。竟没有人。
桌上的药碗空着,翻向一边,秦苍周身一凉,猛地站起来,可太多天的神经紧绷,顿时反馈为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醒了啊?小苍儿?”
秦苍缓了好半天,才看清夕诏笑眯眯地从厨房里探出身子。夕诏没有穿上衣,腰腹被缠得严严实实。秦苍看见纱布上有些透血。
“师父?”
“嗯?”夕诏炒着菜,劈里啪啦听不清秦苍说什么:“你说说你,我伤成这样你也不知道炖点鸡鸭鱼肉汤什么的给我补补。天天喝粥,天天喝粥!小僧我本来还想再躺躺,可是想吃肘子想得不行。哎,也怪我平时太惯你,想我一手好厨艺啊,你一样没学着。民以食为天,关键时候有毒没用,得会做饭啊……小苍儿,快来拿筷子!”夕诏一边说,一边转过去继续料理食物,锅里冒出油烟,香气传到秦苍鼻子里,秦苍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有点想吐。鼻子也有点酸。
夕诏说了半天,身后却没有回应,于是回过头,就看见秦苍站在那定定地看着自己。
秦苍已经14岁了,是个个子不高的小“少年”,人聪明又好看,一手毒天下无人及,一双眼睛温和澄澈又摄魂夺魄。夕诏想,我养的娃娃真不错。可是现在,这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在慢慢地、慢慢地流出泪水。
秦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趔趔趄趄顺着饭菜香,走到夕诏面前的。可是离夕诏越近,就感觉眼睛里止不住地模糊,擦了,又模糊,擦了,又模糊。不过还是坚定地看着夕诏,看着这个身上有无数奇怪旧伤的人,这个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人,看着这个六年间给了自己一个家的人。此时她说不出来话,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定定地看着对方流泪。
夕诏感觉到秦苍的身体细微地颤抖,蹲下来,收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双手覆在秦苍双臂上,轻轻说:“苍儿,我回来了,不要怕。”
“哇”得一声,秦苍一把抱住夕诏的脖子,这才真正大哭出来。感觉手臂上的温暖透过衣服传进来,闻见小院里的饭菜香又升腾起来,看见自己身边的保护伞又打开来。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血,伤得多重?
“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救不回你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孤身一人了,怎么办啊……
“吓死我了!”秦苍环着夕诏的脖子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人家一身。不一会儿夕诏就感觉自己肩膀上**的、热乎乎的、黏稠稠的,愣了半晌,就觉得有点想笑、有点欣慰,当然还有点温情。这孩子真的吓坏了吧,都忘了骂我了。感觉到秦苍哭得很用力,背上一抽一抽的,几欲断了气,于是将手轻轻覆盖在秦苍背上,拍一拍,轻轻说:“没事了……没事了……苍儿,我们明天吃鱼?想吃酸的、辣的、还是甜的?……没事了苍儿……没事了……”
秦苍感觉自己哭了很久,以至于哭完以后头就开始疼,眼睛也疼,胃也疼——粥都喂给夕诏了,自己这几天竟然水米未进。看夕诏很配合地喝了药、换了药,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秦苍才觉得或许一切都真的好起来了。料理好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瞬间就被强烈的虚脱感裹挟,来不及脱下鞋袜,秦苍顺着床沿就睡着了。
可夜色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入梦。秦苍一走,一双狐狸眼就缓缓睁开:苍儿,我知道你喜欢这里,可是我们就要搬家了。
夕诏的伤好的极快,快到让秦苍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很配合地修养,心肺的旧疾也医了个七七八八。夕诏跟秦苍说了搬家的事,秦苍出乎意料的镇定,点个头就答应了,也不问原因,就像她照例不问夕诏为什么受伤一样。按说经历了劫后重生吧,应该愉愉快快、相安无事的过段日子。可是两人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呢?这事要从三瓣一尾花印说起。
春日傍晚,微风习习,空气里有青青的泥土香。
起初,秦苍聊起夕诏昏睡那几天做噩梦的事,就说到自己也梦到过或许与身世相关的人。说起梦中竹林里的打斗,轿中的紫衣男人。可当提到他右手腕上三瓣一尾的花瓣印记时,夕诏就疯了一般抓住秦苍的衣领,双眼通红问秦苍到底怎么回事。一下被举在半空的秦苍,憋得喘不过来气,第一次看夕诏如此目眦尽裂的样子。趁他癫狂的时候,一抬手给他颈部来了一针,夕诏毫无防备,瞬间全身瘫软,跌坐下来。
“师父,愤怒会乱人心智,这是你教我的!”秦苍跟着摔下来,气得不行。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夕诏更气,喘着粗气:“你再讲一遍!你在哪遇见的他?那轿子什么样?”
“都说了在梦里啊!”秦苍觉得夕诏的反应奇怪极了:“我都说了两遍了,除了这个印记,真的没有其他信息了。”
夕诏愣了半天,接着低下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兽,弄丢了食物还淋了雨。
秦苍从没见过夕诏这么颓丧的样子,收了针,有点尴尬:“咳咳,师父,你还得在这儿……嗯……瘫一会儿才能动。你认识这个人啊?”
“苍儿,我必须得找到这个人。”
“你们……有仇?”
“我不知道,我希望没有。”
希望没有,那就是构成威胁了?什么威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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