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曲出世(1/2)
茅山,山脚。
远处,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一前一后向山脚处疾步而来。
当先一人,衣着淳朴,刘海齐眉,一副仆从装扮,但模样却俊俏出奇,最是那双言说不尽的眼睛,似浩瀚星空一般深邃。此刻俊俏少年正健步如飞地走在最前,不时地向身后张望。
后面一人,穿锦着缎,一副公子装扮,此刻他雪白的面颈上满是汗水,正一手捂着小腹向前喊道:“步弘,我不行了,你等等我!”
听到呼唤,前行少年转回身子,恰逢微风拂过,刘海起处,一颗凝血般的暗红癍迹,赫然显于额前。
这俊俏少年,正是十六年前蒲乡望月浦被仙长赐福的那个孩童,步弘。
九年前,他背着真儿逃难,在林间误食野果昏厥了过去,醒来便不见了真儿,大哭一场之后边决意一路北上,几番辗转最终来到了武进县。
有道是:福祸相依,他在到达县城没多久,便有幸被当地富商梁员外收留。进梁府后一番沐浴更衣,眼前的小乞丐俨然脱胎换骨一般,说是天上金童也毫不为过,梁府上下以为是天赐之童,自是喜欢的不得了,于是便安排他陪伴梁员外的独子梁仕铭,作一名伴读书童。
虽说梁府家境殷实,梁员外也宅心仁厚对步弘视如己出,但步弘却有自知之明,自持惶恐感恩之态,时时谨遵主仆之道,勤勤恳恳不敢逾越半分。平日里陪伴少爷读书习字,闲暇时分便在府里忙前忙后,梁府上下自是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时光荏苒,就在步弘慢慢习惯了这视若珍宝的平淡生活时,一件祸事却从天而降。
在步弘初入梁府不多久,有一日他忽然觉得喉咙干痒,隔几天便沙哑起来,起初以为是受了风寒,请郎中开方拿药却仍不见好转,久而久之便愈加严重,直至后来彻底失声变哑。
梁员外虽不惜重金为他求医问药,然而却依然无可逆转。本以为开始了安定生活的他,如今却俨然成了一个废人,这让步弘感到了空前的绝望。继而竟觉得自己再没脸面在梁府继续“赖吃赖喝”下去,由是便几次试着逃离梁府,好在被发现制止。梁员外知他心思以后免不了劝慰几番,还召集了全府上下,命大家对步弘好生看待,而少爷梁仕铭更是以死相逼,万般挽留。众人的关切,让步弘再次感到了温暖,如此才断了离去之想。
平湖上的涟漪又趋于平静,生活又恢复往日一般,日月穿梭,转眼九年。
这一日,梁员外忽染怪病,卧床不起,州府内外遍请名医,用尽良方,仍是昏迷不醒。正在梁府上下慌作一团之际,一位老者提出拜香求神之法,说那百里之外茅山道法极其灵验,不妨一试。言说,祈求仙法,心诚则灵,非至亲之人前往祈求不可。
心急如焚的梁夫人,当即派步弘驱车陪梁仕铭前去茅山求符。二人赶至白水镇,慌乱之中梁仕铭撞翻了茶摊上的陆野子,却奈何与茅山徐宗主失之交臂。
二人驾车离镇前往茅山,不成想遭遇官府封山,便绕至后山弃车步行,历经跋涉来在茅山山脚。此刻公子梁仕铭着实疲累已极,眼见跟不上前行的步弘,这才呼唤求助。
如今步弘之所以脚步急切,全因梁员外对他收留之情恩同再造,此时他对于梁员外病情的焦虑,比起梁仕铭也有过之无不及。这时听见身后梁仕铭的呼唤,忙又折返回去,搀着他一同进了山脚林间。
林间,青松蔽日、清新浮游,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的梁仕铭早已累脱了相,泛紫的脸庞大汗淋漓,眉间额角青筋暴露,哪里还有文生公子的模样。而步弘却好似没有太多疲态,仅是面庞微红,他微微擦了擦额间汗渍,将梁仕铭扶到一方大青石上坐下。
梁仕铭坐了片刻,整个人便趴在青石上,边喘粗气边埋怨道:“要不是官兵封山害我们绕了道,如今早就请到仙符了。”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步弘,道,“你说说看,我又不信那些仙神道法,母亲却执意让我来求,能灵验吗?”
步弘轻轻一笑,伸出一手放于梁仕铭头顶,闭眼凝神似在施展功法一般,良久,就见梁仕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顺,泛紫的面色也恢复如常。
对此,梁仕铭早已习以为常。早在步弘变哑之初,为排遣散心,二人便相约爬山,娇生惯养又好强逞勇的梁仕铭一口气爬到山顶,紧跟着竟晕厥过去。惶恐中步弘不知所措地为他抚前胸、拍后背,不经意间一手抚至头顶,继而却见他渐渐苏醒过来,不一会更是神清气爽、生龙活虎一般。也正是自那时起,二人之间便有了这个共同保守的秘密。
休息了一会,梁仕铭从青石上爬起来伸了伸腿脚,问道:“步弘,你再想想,究竟是怎么学会这气功的?哪天教教我呀!”
步弘已不记得这是梁仕铭第几次询问了,他习惯地摇摇头,指了指前方一段隐隐的山路,示意继续赶路。
见步弘不接茬,梁仕铭只好作罢,二人遂顺着模糊的山道而行。
一路上二人披荆斩棘,穿过林木蒿草,走走停停约莫一个时辰,这时候发现脚下已然彻底没了路,二人抬头远眺,见远处云雾遮蔽处有一座道观若隐若现,但四下探寻半晌,却始终没有寻得通路,只有满目的树木和山石崖壁。
“从哪过去啊?”梁仕铭搓着身上的刮痕抱怨道,“什么仙神道法,我看这茅山道士也不是什么清修之人,八成是做了坏事,才被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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